纪灵的五指重重按在龙舒地形图的羊皮卷上,指节在"北道"二字旁压出凹痕。帐外传来战马嘶鸣,混着松枝燃烧的噼啪声,将暮色染成浑浊的灰黄。
"尘烟太规整了。"他忽然开口,甲胄上的饕餮纹在烛火中忽明忽暗。副将递来的铜爵停在半空,酒液晃出细碎波纹。
纪灵转身时,腰间佩剑撞得案上令箭簌簌作响:"每过酉时尘烟必弱三成,斥候说松枝灰烬铺了半尺厚——孙策小儿当我纪灵是瞎子!"
鞘猛地扫落案头沙盘,细沙在虎皮地毯上洇出巢湖的形状。
可话音落下,他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不安。虽嘴上说得笃定,可面对敌军那狡黠多变的手段,他实在没有十足的底气。
营帐内,一时陷入了死寂。良久,纪灵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那丝不安,高声唤道:“来人!”几名亲兵迅速入帐,单膝跪地。
纪灵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挑选一队精锐,即刻往北面芍陂方向探查。务必小心谨慎,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亲兵们领命而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营帐外。纪灵望着帐外逐渐深沉的夜色,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祈祷。
三更时分,二十轻骑从袁军大营西门悄然而出。夜色如墨,龙舒北面的山道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二十轻骑如幽灵般穿行于林间,马蹄裹了布,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无声。领头的斥候队长抬手示意,队伍缓缓停下。他侧耳倾听,四周除了风吹过松枝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动静。
“继续前进。”他低声下令,声音几乎被风吞没。
队伍再次启程,沿着狭窄的山道向北行进。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时,忽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
“敌袭!”斥候队长厉声喝道,话音未落,两侧的树林中骤然射出数十支箭矢,破空之声如蜂群嗡鸣。几名斥候猝不及防,中箭坠马,惨叫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