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芍陂水寨,楼船的桅杆刺破薄雾,船阵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诸葛瑾立在楼船望台,他眼中忽然映出北岸扬起的尘烟——三骑快马正沿着淮水疾驰,当先者背负的赤色令旗在风中猎猎如血。
"开闸门。"诸葛瑾指尖轻叩栏杆,镶玉腰带上的铜兽首随着动作轻响。当信使被引至主舰时,他正用银刀剖开新到的军报,刀刃在绢帛裂口处映出冷光。
信使单膝跪地呈上竹筒,筒身三道朱漆封印完好如初。诸葛瑾用刀尖挑开火漆时,甲板突然随着浪涛倾斜,将筒中帛书抖落在摊开的江防图上。
“子瑜,见信如晤:”
“昭已遣副将率一千轻骑,于龙舒北道遍树旌旗。每过隘口,马尾缚松扬尘,昼则旗幡蔽野,夜则火把连天。望君于淮水广布疑阵,令战鼓昼夜不息,舟楫往复频仍。更需着庐江口音士卒,假作运粮民夫,散播我军援军已至巢湖之讯。待袁军斥候至芍陂,当见楼船列阵如林,灶烟漫卷似云。虚实相生之际,便是伯符与公覆将军破敌之时。”
“来人!”诸葛瑾高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甲板上回荡。不一会儿,一名亲兵迅速跑了过来,单膝跪地,等候命令。
“速去,请赵雄将军与张纮张子纲先生来此议事,此事十万火急,片刻不得耽搁!”诸葛瑾的语气严肃而急切,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亲兵领命后,立刻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冲下楼梯。他一路小跑,穿过狭窄的船舱通道,脚下的木板发出“咚咚”的声响。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完成将军的命令。
来到赵雄的营帐前,亲兵顾不上擦拭汗水,抬手用力地敲响了营帐的门帘。“将军,将军!诸葛将军有急事相召,请您速速前往主舰议事!”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颤抖。
片刻后,营帐内传来一阵窸窣声,门帘被猛地掀开,赵雄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赵雄简短地回应道,然后迅速转身,开始穿戴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