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的请求正中步翌下怀,他自然不会不应。
他唇角勾起轻浅的弧度,不置可否道:“母后贵为太后,若骤然薨逝,恐引发朝臣非议。”
他既然早做好了局,定然也早有了应对之策。
她沉静地注视他,心照不宣地迎合献计。
“明王遭受廷杖,永生幽禁,太后深思苦虑,抑郁成疾,不知这个理由,陛下可还满意?”
步翌听见心满意足的回答,唇边弧度隐隐渐深,口吻冷淡而惋惜。
“看来母后早已打算好一切,坚持要为了明王放弃自身。
母子情深至此,令朕好生感动。”
话落,他这才执起酒壶再度为秦予添了杯薄酒,继而又从袖中掏出一颗白色药丸来。
“此药乃太医院白鸣风所制,道是能让人如同睡着一般,在无知无觉中获得解脱。
比起七窍流血,痛不欲生的鸩酒,要温和千百倍。”
在秦予的注视下,步翌将药丸扔进她的酒盏中。
药丸遇水即化,顷刻便与酒水融为一体,酒水的颜色却未有丝毫变化。
他坐回圆凳上,低头兀自整理凌乱的袖袍,口吻中满是善解人意。
“母后年事已高,服用此药,再恰当不过。”
秦予的神色未有半分惊惧,从容地端起酒盏,语气沉沉。
“陛下,云若跟了哀家大半辈子,一生大好年华皆被蹉跎。
如今哀家故去,哀家不希望她后半辈子,在幽暗孤独的皇陵中度过。”
闻言,步翌双唇轻抿,望着秦予的一双促狭眼眸中隐有动容。
“云姑姑孑然一人,无所依靠,朕会为她打点好一切,确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颐养天年。”
“谢陛下。”
话音落下,秦予执起酒盏一饮而尽,遂而起身,掀开玉梅珠帘,脚步沉稳地出门。
药效发作得有些快,她将将踏出房门,双腿便觉乏力,险些栽倒在地。
心急如焚的云若敏捷地伸手托住她,颤声道:“太后当心。”
她见秦予面色如常,未有中毒的迹象,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地的同时,又不免生出诸多疑惑。
为了保住步竫舟,小姐究竟答应了陛下什么,以至于小姐心神不宁到步态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