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在设局?!”
“不止如此。”
秦予深深蹙眉,眼底的不安焦灼渐次涌起,忽地从矮榻上起身,忙不迭往外走。
“云若,准备轿辇,去锦和宫!”
步翌的皇位是靠步竫舟相救获得,于他而言,步成骁的威胁远远大于步竫舟。
而步成骁擅于蛰伏,他必定要寻找良机,尽早将这根刺拔除。
她不怕他拿步竫舟设局,她怕的是,他当真动了一箭双雕的心思,连同步竫舟也一并铲除。
秦予乘坐轿辇来到锦和宫殿门外,在瞧见早已经候在门外的路公公那一刻,几不可察地牵了牵嘴角。
果然,步翌早料到她会来。
或者不如说,这本就是他下好的一盘棋。
步成骁至今未娶,足见对她的一片痴心。
如果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令步成骁自乱阵脚,大概只有她了。
他对步竫舟所做的一切,只为了引出她这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身旁的云若亦瞬间了悟,搀扶着秦予手臂的手掌暗自收紧:“太后。”
她极为小声地呼唤,语气充满担忧忐忑。
秦予侧头冲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抚,而后坚定地跨步进入殿门。
路公公看见进门的秦予,连忙快步迎上来。
他的面色一如往常沉着,唇边勾着极为浅淡的公式化的微笑,眼底却闪烁着似有若无的慨叹与内疚。
忠王之乱时,太后挺身而出,掌控局面,无私扞卫陛下的江山,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朝野。
而今世易时移,却要沦为他人搅弄风云的牺牲品。
路公公毕恭毕敬地冲秦予躬身见礼,缓缓道:“太后,陛下在内殿候着您呢。”
她将他眼中泛滥的情绪尽收眼底,心如明镜地温和一笑,转头吩咐云若在殿外等候。
云若抬脚欲跟随,被路公公眼疾手快地轻拍手臂,无声制止。
她只得望着秦予单薄而坚毅的背影欲言又止。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几十余载,她如何会不知小姐此刻的所思所想。
小姐所谓的“大限将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