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皇后神情晦涩,僵硬的问道。
三皇子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反问“母后以为呢?”
“罢了,儿臣还是说的再详细直白些吧。”
“自永昭姑母敲登闻鼓,力陈北疆事变的疑点,主张重查旧案时,我的心头就笼罩上了厚厚的阴霾。”
“是父皇吧?”
三皇子继续道“当年,父皇登基时日并不长,权柄远不如后来那般扎实,需要倚仗永昭姑母和谢侯之处良多,并非自断臂膀的好时机,更没有到了尾大不掉不得不除的关头。”
“再者,父皇一人不足以毫无破绽的实施完如此惊人的大计划。”
“父皇的凭恃又是什么?”
三皇子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钟离皇后“母后,您告诉儿臣,父皇的凭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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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钟离皇后嘴唇翕动,嗫嚅道“本宫不知。”
三皇子勾唇笑出声来“是不知,还是不敢说、不想说!”
“母后,儿臣能理解您心系誉王,情难自禁,所以哪怕儿臣深陷身世血脉的泥沼,也从未怨怪您。”
“我甚至觉得不是父皇的亲子算不得纯粹的坏事。”
“但……”
三皇子笑的比哭都难看,掷地有声“但,当年的北疆事变不同!”
“那是大乾的疆域,是大乾的将士,是大乾的百姓!”
“北境军的将士们绝大多数背井离乡,冒着生死风险,领着微薄的饷银,数年难与至亲一见,驻守在风沙肆虐的北疆,抵御北胡,守土报国。”
“还有北疆的百姓……”
“不仅要担心北胡铁骑的烧杀抢掠,还要年年辛苦劳作上缴繁重的赋税。”
“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承恩公府助纣为虐时,可曾考虑过这些?”
“我真的以身体里流淌着钟离一族的血,冠着父皇亲子的名头为耻!”
原来,禽兽才能君临天下。
原来,泯灭良知才能位极人臣。
这就是他的父皇和他的外家言传身教告诉他的。
钟离皇后的脸苍白如纸“承赟,那种境地,承恩公府没得选。”
“过去了,都过去了!”
“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只要你继位后,励精图治,贤明仁爱,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就可以弥补罪过。”
“你信母后。”
钟离皇后的语速越来越快。
似是在说服三皇子。
跟更似是在说服自己。
“承赟,箭在弦上,万事俱备,你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万不能在这种时候犯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