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的时代结束了

“萝兰.....”她噎住了,因为他说的话很像BD,像他每一次反对她称自己为父亲时的理由,借由他的话,她似乎能理解到那个金色的星之子究竟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事。

而面前这个向恶魔许愿的人也一样,不过他只是想呼出这最后一口气来帮助自己最后在乎的那个人。

“.....来吧”

终结一个人的执念有很多种方式,将他的目标打个粉碎,将他的路途中放下无数陷阱尖刺,或者,最简单的办法:

将他杀死在半路。

萝兰将手指划过地面,刻意在粗糙的地面上划伤了手指,让血留在了地面上,很快,淡淡的血液渗入地面,长出了小小的,有锯齿边缘的花朵,这些花会发出吸引昆虫的声波来帮助它们传粉,不过在这个场合,它们则是用来干扰武士触觉的陷阱。

武士手中那把浪人之魂刀身发出紫色的光,而后,那光芒越来越显眼,渐渐的,转化为了如火焰一般不断扭动的模样。

*森!*

随着他再次使出居合,那道紫色的光脱离剑身,以半弧的模样切割开了面前的花粉,同时,也切开了那些渴望诞下后代的花朵。

“嘶.....”萝兰感到胸口一阵闷痛,是赐予自己力量的自然在以这种方式告诫自己,今天已经让太多不该死去的,不该存在在这里的植物死去了,接下来就要靠自己了。

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向右侧伸出手来,裂开的地面中长出了嫩芽,而后如同延时摄影般长大,化作了一支细长尖锐的,带有倒勾与毒液的狩猎矛,这是万物之绿赠予绿手指的武器,也是她的武器。

尽管无法与那把削铁如泥的武士刀相抗衡,但这样就够了。

她将那把矛抓起,在手中挥舞着这根与她体型不太相称却依然能灵活使用的武器。

叶族将武器放于身后,空出的那只手则伸出手指,示意对方先攻。

周围的花粉已经落下,躲在废墟角落中的谭斌然退缩地蹬了下地面试图将自己撑起,不料却将身后废墟的砖块打碎在地。

“.....私は行きました!”

武士持双刀开始冲锋,而萝兰则趁机偷偷将背后的弓箭卸下让地面上的枝条接住攻击,随即也冲了上去。

武士投出肋差,萝兰下腰回避,抓住肋差的握柄,在原地借力旋转一圈后投回!

武士侧身躲过,以武士刀的刀柄碰撞肋差刀柄弹飞,而后纵身一跃,在空中接住肋差再次投掷!

萝兰向落脚点奔去丝毫不在意飞来的肋差,但是她身后的植物茎干与枝条拉动弓弦射出一箭,箭头撞了个粉碎,但肋差失去威力落在地面!

武士在半空中收刀入鞘,这是最后一记居合了,他要以此作为这场战斗的胜负手。

萝兰持矛向他的落脚点奔去,但她并不是想等待对方落地的时候进行回避之后再寻找时机,因为时间已经拖得太久,战斗就要在现在见分晓了!

她在奔跑的过程中手指最后一次划过地面,几乎要擦出火星一般,由地面中生长出的树木化作阶梯般不断在萝兰面前出现,她抓住这些树木有凹陷的树皮中如松鼠般在它们之间跳跃着,朝着那武士冲去,在最高的那棵树上,萝兰双脚蹬树如狩猎者般扑向武士——

“咿呀!”

“嗨——咿呀!”

紫色的半弧将武士身前的树木砍倒,看来,至少有这么一小堆建材不需要灾后政府出钱了。

二人落回地面,萝兰持矛的手不见了,绿色的血液滴答地落下,而后止血了,萝兰痛苦地抽搐着。

武士慢慢回过头,望着这个可敬的对手,对她说了一句话:

“.....你是故意的?”

他的胸口处,那支有毒的矛穿过了他的身体,抓住矛的那支手——那只曾在训练中被灾切下的手切口处出现了如绿色触手般扭动的绿色茎干。

“嘶嘶嘶嘶嘶....拜托....对萝兰来说这也很痛....”

*杵*

武士单膝跪地,他将武士刀插入了地面,勉强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呵....呃....”

“哥、哥哥?”谭斌然颤抖着走了过来。

“啊....斌然....”他甚至没有力气扭头去看他在这世界上最后在乎的人。

“别....别恨叶族....呃....咳咳....咳....帮我....帮我把肋差捡起来....”

谭斌然摇摇晃晃地将它捡起,萝兰用余光打量着他。

“咳咳....帮我....帮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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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个孩子?”

“不....是把我....把我的脸划开....”

“....啊?”

“划开....把我的嘴打开....”

谭斌然明白了,眼中的血丝几乎和他的红瞳融为一体。

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一手捧住武士的脸,一手慢慢划开了他的皮肤,蓝色的血液开始向外喷出,浸透了他的外衣。

“啊...啊啊....”谭斌然不自觉地发出了无助的哭腔,而他已经将死的兄弟,却不知哪来的力量,伸出手来,伸出怀中那第三只手来,擦了擦他的眼角。

“弟弟啊....”他最终还是希望弟弟能记得自己,而不是以一个幽灵的模样成为他对自己最后的印象。

“武士....哥哥....”

“我啊....最后还是做了一个能保护你的....一个武士的梦....”他用自己被剖开的嘴说出了话语。

“哥....”

“听好了....我啊....没在外面做什么伟大的事....我和一个过去的朋友闹掰了....我没有他的格局....也太弱了....连个叶族的小孩也打不过....我能够传给你的经验....其实也很少....呃....咳咳、咳咳咳咳....”

“求你了....求你了....”谭斌然抱住了他面目全非却依然爱他的兄弟失声痛哭,分不清,他所说的究竟是求求他不要再说话,还是求求他别再离开自己。

“咳咳....弟弟啊....去叶族和她父亲那里吧....叶族也好....鲛人也好....都不是....咳咳....我们成为现在这样的原因....我没有找到的原因....就交给你了....”

“不....不不不不不!别....别丢下....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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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兄弟,直到他变得冰冷,直到这场恐怖袭击的彻底结束,当萝兰从他哥哥的身体中拔出了她的武器,直到她亲口对他说了“萝兰感到很抱歉”。

直到,那个星之子和政府的官员们到来时,他终于放下了那具面目全非的身躯。

他双膝跪地,怔怔地望着他的兄弟被披上白布,成为了这次恐怖袭击的牺牲者之一,被运上了殡葬车。

那时,他也想明白了。

原来他的兄弟也和他一样,渴望得到认可,也渴望得到自由。

浪人之魂上的紫色光芒消失了,或许,永远不会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