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年初一的祭奠

大年初一的清晨，李家山幂着漫天飞舞的大雪。

一阵阵凄厉悲凉的唢呐声低回在群山之中，绞得人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就连平时狂吠的狗儿、打鸣的鸡儿、喵喵叫的猫儿，也竖起耳朵，悄悄地躲在窝里不敢出来了。

李家祠堂门前的雪地上，静静地站着几百个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他们一身的素白，包裹在祠堂大门上高挂着的白色帷幔、白色灯笼和院坝四周竖的白色魂幡之中，笼罩在簌簌作响的雪花下面，更使这里显得是惨惨的白、阴阴的静、刺骨的冷、揪心的痛。只有那一幅幅挽联上面书写的遒劲大字，给这里增添了一点黑的色调，有了一缕生的气息。

在祠堂门前立柱上，贴着的一副挽联，分外醒目：

上联是：鞠躬尽瘁无私无畏披肝沥胆一家忠烈永载青史。

下联是：德高望重有情有义侠骨柔肠两代豪杰誉满人间。

贴在匾额上的横批是：永垂不朽。

祠堂内的灵堂里，停放着三具敞开着的漆得乌黑透亮的柏木棺材，里面分别安放着李载豪、李德宝、李德贵的遗体。每具棺材下面都燃着一盏“长明灯”，浸泡在桐油里的灯火随风不停地摇曳，好像在诉说着不尽的怨屈。

灵桌上面，在李家父子三人的牌位前，分别燃放着一对硕大的白蜡烛，上面摆放着三牲酒醴、庶品供果和烟雾袅袅的香炉。

李胡氏木然地坐在灵堂前的一把椅子上，早已哭得是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她的两个儿媳妇陪着跪在她的身边，也是悲痛欲绝泣不成声。两个孙子李崇奎、李崇荣含着眼泪，分别跪在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盆前。他俩不断地往火盆里面添着一张张纸钱，纷纷扬扬的纸灰，随风撒落在祠堂里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