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儿觉得杨老三说得很对,尤其是辞了套儿还得雇一个人,这农田大忙季节到哪儿去雇人去!要是雇不上人,真就会误了节气,误了节气地里肯定就会减产。于是她眼珠转了两圈说:“既然你老三给他求饶,我就偿你一个面子!不过也得扣他的工钱!”
“得扣工钱!得扣工钱!”杨老三一听地主婆儿同意把套儿留下来,心里非常高兴,赶快点头哈腰地说。“把他今天的工钱全扣了!”
“今天一天的?”地主婆儿把眼珠瞪得大大地看着杨老三说。“最少也得扣他一个月的工钱!让他记住,给我们家干活不能偷奸耍滑瞎凑合!”
杨老三一听地主婆儿要扣套儿一个月的工钱,觉得太多了,想再替杨学山说说情,但当他看到地主婆儿的目光是不容再说情的时候,马上改口说:“一个月就一个月,让套儿长个记性。”然后转过身对杨学山说,“套,回来感谢感谢大奶奶!”
自从被地主婆儿逮了个正着后,杨学山再没敢把字典拿出工棚。只是利用晚上的时间背字典上的字。人家都睡着了,他还嘴里小声念叨着背着,手指当笔空中作纸,默写脑子里的字。常常是手指在空中画着画着就睡着了。
这样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杨学山觉得不过瘾,且每天记不了几个字,而白天歇着的工夫白白地浪费了。于是,又偷摸地把把字典装在兜儿里。在他想不起头天晚上背的字的时候,就借口散尿或是拉屎时把兜里儿的字典偷偷地摸出来看两眼,然后再回去地里干活。
有一天半黑价收工了,杨学山和往常一样,故意放慢脚步,让大伙头里走。当伙伴们走远了,他从兜里掏出这本破字典开始如饥似渴地背起来。由于那天阴云密布,天色暗淡,杨学山必须把脸紧近字典才能看清楚字典上的字。正当他聚精会神地看“双”怎么写的时候,突然脚下蹬空掉进了一个深坑里。他被摔晕过去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到“滴滴答答”的水点儿不断掉在脸上,才慢慢地睁开眼,——原来是下雨了。他慢慢地往起站,可是,腿疼得站不起来。“哎哟”一声又瘫在洞底。在他想用手撑起身体的时候,他觉得胳膊肘也很疼,使不上劲儿。没有办法,他只好维持原状。过了一会儿,他用手谨慎地触摸着四面,发现他掉进了一口枯井里。这井有近一丈多深,由于井底都是些石头,虽然井不深,但碰撞得还挺重。他想喊,让人来救他,可是又一想,如果他这么一喊,人们来救,他暗中学习的事又要暴露了。想了想,他还是觉得等雨停后再慢慢爬上去。反正天已经黑了,人们也不干活儿。早一点儿回去晚一点儿回去都没关系,只要在天亮前,准确地说在干活前赶回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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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雨大多是阵雨,来的凶猛,去的也快。后半夜雨停了。被淋成落汤鸡的杨学山折腾着往上爬。可是爬了几次都没成功,甚至连一尺高都没爬上去。
不能总在这枯井里呆下去!——杨学山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脚下枯井底,再看看枯井井壁,然后又试着爬了几下,还是无处下脚。急得他直用井底里捡的木棍捧嗒井壁。捧嗒着捧嗒着,灵光闪现,用被大风刮进枯井的树枝在井壁上挖窟窿,然后手扒住和脚登上这些窟窿爬上去。
正当他挖第一个窟窿的时候,听到井上边的树叶哗啦哗啦响,像是有人在走动。他以为三叔来找他来了。求生的欲望让他抬头向上张望。可望了半天只听到井上边来回走动的声音,却看不到人影。他试着喊道:“谁啊?三叔?”没人有回答。他又试着喊:“有人吗?”还是没人吱声。
尽管没有人声,可井上“哗啦哗啦”走动的动静不停。
“这是什么东西?不会遇见鬼了吧?”——杨学山不解地一个劲儿昂着头向上看。
过了一会儿,井上边走动的东西露脸了,开始伸着头向井下寻摸了。
“哎哟,我的那个娘啊!”杨学山看到井上的两个绿眼睛吓了一跳!“这哪是人呀!这不是饿急了狼吗!正在寻摸着怎么下去吃我呢!”
杨学山看见两个绿眼珠后,下意识地想向后退,可枯井的面积非常小,他的身子刚向后移动了一下,就被井壁挡住了。于是他紧贴着井壁,两眼紧盯着向下望的“两个绿眼珠子”。
“两个绿眼珠子”也在向下探头寻找着地位置,似乎想跳下去准确咬住杨学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