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的眼神真诚极了,好像真的在担心沈仁贵。
朱氏这段时间已经被喜怒无常暴虐凶残、见她就打的叶凌折磨的脾气都没有了,看到叶凌就下意识的两腿哆嗦哪哪都疼,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现在,叶凌不仅没有直接揍她,摆出了原主恋爱脑的模样满脸担忧关怀,让朱氏好像又看到了“中邪”之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闷不吭声听话老实的受气包子王氏。
心中激动期待了一下,朱氏咽了咽口水,试探道:“王氏,你今天还要不要打我?”
叶凌捂嘴做震惊状,“婆婆,你难道脑子也受伤了?不然怎么说的出这种话?”
朱氏心中更期待了,继续小心翼翼开口:“王氏,你还记得你这大半年来做了什么吗?”
若是不记得,是身上的脏东西走了,到时候——
朱氏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我好像摔到头了还是睡得太久?脑子很混乱,什么都记不清了。”叶凌表情茫然,演戏她也可以是专业的。
毕竟,如果朱氏沈仁贵一直没有把她当成原主,报复起来就缺点意思了,用“王婉儿”的身份打脸虐渣更带劲。
这举止这神态这语气,朱氏终于确定了!王氏这的毒妇身上的妖邪消失了!
朱氏只觉得自己又行了!
朱氏喜极而泣,然后想也不想,身体压制已久的冲动跑到了脑子前面,直接分手就要掐向叶凌——
没有妖邪作乱,她非得好好教训一番这个没了靠山的歹毒畜妇,出口这大半年来被折磨的恶气!
没有妖邪,欺软怕硬的朱氏瞬间雄起,和沈仁贵想法一样,朱氏也把沈仁贵被打断双腿沦落到这个下场仇记到王氏头上。
又不是这个畜妇不知在外边哪里招惹到脏东西中了邪,她儿仁贵怎么会为了给王氏驱邪去京城请人?如果沈仁贵没有去京城,就不会被别人打断腿。
嗯,这个逻辑似乎说的过去。
“王氏,你知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做了多少丧尽天良天打雷劈的坏事!”朱氏凶神恶煞,跟钩子一样的手指狠狠掐向叶凌,不过神情之间还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仁贵也屏住呼吸,眼神小心又期待怨毒,紧紧盯着叶凌——
如果叶凌没能反抗,这对母子彻底确认保证了“王氏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恐怕会直接被打屎。
叶凌满脸害怕不敢躲开,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然后。
朱氏的手指恰到的不是能让人产生极大痛苦的软肉,好像伸到滚烫沸腾的油锅里,又像是伸到熊熊燃烧的烈火里炙烤。
朱氏捂着表面上看起来毫发无损却像在滚油里烫了一边一样难受的手,一张老脸又痛苦的扭曲起来,“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沈家在村里位置偏僻,周围没有什么邻居,这个点村里人都在田里耕种,否则朱氏这杀猪般的惨叫声,一定会破坏叶凌营造出来的无辜形象受气包。
叶凌一脸震惊状,抬脚凑过去似乎想关心一番:“婆婆,你怎么了……”
“你不要过来!”朱氏捂着痛得伸不直的干枯爪子,一蹦三尺远,满头冷汗痛楚。
朱氏这下彻底熄了翻身出气的念头,忌惮恐惧再次爬满胸口。
老天爷啊!
这毒妇是要害死他们母子,毁掉他们这个家,才肯善罢甘休吗?
她天天被打的生不如死,每个晚上浑身痛的睡不着,一睁开眼就有干不完的活,吃的比猪差还只能混个半饱。
朱氏泪流满面。
现在王氏好像恢复了正常没再天天揍她,但是朱氏也没法以前一样苛刻折磨王氏摆婆婆威风。因为王氏似乎浑身长满看不到刺,朱氏哪怕手里拿着棍子鞭子想打王氏,手照样火烧一样钻心钻肺的疼。
朱氏喊王氏下地干活,王氏连个锄头都提不起,一幅虚弱得站不稳的样子,就连洗个碗洗个衣服也喊不行,这个懒骨头贱蹄子!分明是装的!
天天在家里躺着好吃好喝,把她养的所有鸡鸭鹅、留着过年的猪一个人吃完,还隔三差五跑到后山摸野兔野鸡吃独食,养的珠圆玉润,哪里看得出虚弱了?吃糠咽菜瘦骨如柴的时候都能包揽家里地里的活计,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这个懒骨头,分就是仗着自己现在教训不了她装起了千金小姐!
朱氏只能一个人忙里忙外,憋着,打不得,那就骂吧。
朱氏开始变本加厉咒骂“王氏”发泄,秽言秽语不堪入目,什么贱蹄子狐狸精丧门星都算好听了。
在家的时候骂,干活的时候也骂,嘴就没有消停过。
村里人越发厌恶王氏了,就算村里人之间有什么仇恨冲突,也不带日夜就骂的那么难听,连气都不喘一下。朱氏是不是疯了?
谁都不愿意招惹疯子,村里的人远远看见朱氏掉头就走,若不是朱氏骂的是自个的儿媳,外人管不了她的家事,朱氏骂了几天嗓子哑了闭上了嘴,他们都忍无可忍想直接捡块牛粪堵住他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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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过得真是苦不堪言。
沈仁贵当初去京城的时候就掏空了家底,朱氏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沈仁贵腿废了之后,人也废了,整天就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朱氏既要照顾沈家的几亩地又要伺候的沈仁贵,还的得想法设法弄钱找大夫给沈仁贵治腿……
身体操劳过度,心肝失常气得发痛,又日夜忧心,不到半个月,朱氏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满头银发满脸皱纹,腰背佝偻,原本就长的尖酸刻薄的长脸三角眼看上去更刻薄丑陋。
茂密的山林。
叶凌背着竹筐慢悠悠下山时,恰巧遇上几个经常上山捡柴火挖蘑菇野菜的大娘小媳妇,叶凌扬起温软的笑容,乖巧的问好。
这些大娘小媳妇态度也十分热情,放下手里的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王氏,你又上山挖草药了?这这身子骨调理得好些了吧?”
“看气色比之前好多了,总算像个人样……”
“懂得识别草药会些医术就不是不一样……”
“王氏,你这次采了什么药?有没有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可以调理手脚冰冷的太阳草?我用别的东西跟你换……”
“王氏,我最近手一直抖,你看看我煮点什么草药好……”
“王氏,上次多谢你了,自从我给我家大郎喂了你说的土方子,我家大郎夜里就不不再啼哭不止…”
这阵势,这些人好像把叶凌当成了一个大夫一样,不是询问就是感激。
叶凌脸上挂着温软无害似乎有些羞涩腼腆的表情,来者不拒,一一回答,这些人尊重喜爱的目光越发深沉。
朱氏和沈仁贵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过的水深火热备受折磨的这的时候,叶凌凭借“久病成医”、“天赋过人”、“自学成才”已经成为村民心中的第二个王大夫了。
王大夫在十里八乡医术高明,每天上门求救的病人不少,不乏一些病症严重的,所以如果只是一些简单的头疼脑热不舒服,村民都习惯性的来找叶凌。
就连王大夫也夸赞叶凌对草药的感知和敏锐程度,称她有杏林圣手之能。虽然不知道“王氏”为什么会想不开嫁给沈仁贵(因为恋爱脑),但为了自救(叶凌找的借口)才开始学医,短时间能有这个成就,绝对是天赋过人。
有人说哪里不舒服了,叶凌思虑了片刻,就会说出几种草药的名字和熬煮的方法,如果对方没见过这种草药,就细细描绘它的生长特性和形状,若是自己药筐里有,直接翻开药筐送给对方。
当然,除了极少数脸皮厚爱占小便宜的,对方或多或少都会往叶凌筐里再塞一些捡来的蘑菇野果,或者自己用不上的其他草药。
一来一回,叶凌筐里的东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有上升的趋势,还多了一只毛茸茸肥嘟嘟的小野兔。
那么小的小兔兔可爱极了,清蒸最鲜嫩了。
双方都表示很满意。
朱氏现在之所以天天在村里咒骂叶凌揭露她种种恶行,都没有人搭理她,就连最爱背后说三道四、热衷于在朱氏面前挑拨完全不需要挑拨的婆媳关系的胡氏,都被家人警告不敢多嘴,正是因为叶凌短时间内凭借自学和天一手医术,被王大夫赞扬有天分。
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一天呢?大夫是最不能得罪的,尤其还是医术不错不收你钱几乎免费帮的大夫。如果不是叶凌帮了不少村民,村民有求于她,就算她再如何可怜凄惨清白无辜,朱氏为了霸占儿子沈仁贵对儿媳再如果怎么歹毒无耻胡说八道,说多了一样有人信。
因为本朝孝道治国,做儿媳的天生低婆婆一等,哪怕自己立身再正再清白无辜,如果天天有个婆婆说你坏话,肯定也要身败名裂被人指指点点。流言秽语向来伤人,什么话说多了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脸皮薄一点的儿媳妇受不了婆家磋磨,上吊寻死的比比皆是。若是遇到厚道一点的婆婆还好,若是遇到朱氏这种,只能自叹命苦了。
在村民看来,“王氏”虽然嫁进了朱家这个狼窝,但会识别药草治病,有了这一技之长,得到了村民的拥护,都已经算是命好运气好了。
等叶凌背着竹筐离去,这几个趁着天色还早想要多捡点柴火山货找找草药的大娘小媳妇们,凑在一起,一边干活一边感慨。
有些话当着当事人的面不好讲,但背后却让人忍不住谈论。
“唉,王氏真是有福之女掉进了狼窝,听说她还是京城里的千金小姐,识文识字,又会医术,模样又出众,当初怎么就看上了沈仁贵?”
旁边的几人连连说是,一个个都在为王氏不值,说着沈仁贵配不上王氏,朱氏这种恶毒婆婆不配有这种好儿媳。
她们似乎忘了,王氏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她们和村里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夸赞沈仁贵有出息能干一介平民泥腿子娶了京城里的大小姐,还是高门贵女。
朱氏还天天在外嚷嚷王氏是不知羞耻掉贴沈仁贵的,不惜爹娘断绝了关系,哪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只是个无父无母的不孝之人。孝大于天,父要儿女死,儿女不得不死,王氏为了倒贴下嫁竟然要跟父母断绝关系,说句罪大恶极也不不足为过。没多久,这个漂亮的跟花似的高门贵女就被地里扒食的婆母朱氏磋磨成了黑瘦的黄脸婆,天天在地里干活,跟村里的村妇没什么区别。没人说沈仁贵高攀了王氏,还说王氏配不上沈仁贵这个一表人才的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