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
『遵令!』
缺少组件的躯体,臌胀着肚皮,白花花的漂浮在水面上。
骠骑的楼船虽然强悍,但是挡不住曹军战船众多,不计战损的直接冲撞上来。
而且最近的传言主要集中在了粮草上……
有盾的曹军兵卒自然是齐齐举盾,多少能够减免一些伤害,但是没有盾牌的普通民夫则是只能祈求战场之神的眷顾,用气运傍身。因此只要能在战场之上存活下来的民夫,多半都是有灵根在身,气运庇护的,修炼起来说不得会比其他人更快几分。
箭矢呼啸,射进了密集的人群之中,顿时血光飞溅,惨叫声四起,一片片的人被射倒在地,当场死的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折磨,反倒是那些没有被射死的人身上插着箭,流着血,哀嚎着本能的在挣扎求活,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旗帜高高飘扬,血红色的汉字在风中摇曳。
『小心!躲避!』
城头上的军校此起彼伏的喊着。
盾车翻倒,血液四溅,肢体横飞。
而在这些按照原先计划进攻的曹军之中,同样也有几个没能赶上时间点的部队……
有意思的是,这些被抓住的逃跑民夫,每个人都像是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一动不动,任由曹军兵卒拖拽,最后被砍死。
『噗噗……』
『前进!』
壶关守兵纷纷往城垛靠近,密集的箭矢从他们头顶掠过,俨如冰雹一般噼噼啪啪在城头墙砖上击打做声。尽管大多数的士兵及时躲避,但每一次终究有那么一些人会不幸被箭矢射中受伤。
潼关守军不过七八千,而曹军这里却有五六万人可以轮流出战!
『杀!』
『唯!』
令人担忧的不祥传言,在军中的每一个兵卒的耳边荡漾。
死一万名的百姓,也不过区区一万人而已。
一个人死的时候,第一次是在生命层面上的死亡,第二次则是在其他人记忆层面上的死亡,而曹休的父亲,甚至是在其自身生命死亡之前,就已经在其他人记忆里面死去了。没有人记得曹休他父亲的名字,也没有人记得他父亲究竟做了些什么,或者没做什么。
余下众人齐齐领命,就像是在赌桌上压下了重注的赌徒,面红耳赤,青筋暴露。
箭矢在天上飞,火油在水面飘,尸首往水底沉。
这不需要多猜测就可以推断出,是曹军约定好的时间内展开了相互协同的多线进攻,这些几乎是曹军可以调动的所有兵力。
赵俨大声呼喝着,就像是这么喊就会给弓箭手的准头或是力量什么的带来一些加成一般。
从滏口陉分兵而来,虽然说卞秉一再下达了指令,但是曹军兵卒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尤其是在卞秉受伤了之后。这种忧虑,即便是卞秉攻伐了沿途的一些小山城山寨,也没有减轻多少。
『嘭!』
……
这种结果,谁都不想要接受,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去多想,否则他们会发疯的,就像是他们的主将卞秉一样的发疯。
在城下急速箭矢冰雹一般的落过一阵之后,壶关上的弓箭手便是在哨音的号令之下,对于城下的弓箭手进行反制,然后又是轮到城下的曹军弓箭手大叫着立盾什么的,被射得惨叫连连。
陕津渡口之处,曹军聚集的二三十艘战舰汇集而来,顶着骠骑的五艘楼船的攻击,就像是一群豺狗围着四五只的狮子。
菜鸟互啄的王八拳打起来,总是特别的热闹。
曹休的父亲,是一个无名小辈。
乐进和赵俨的督军兵卒在阵列后方大喊着,也顺带将那些被吓的魂飞魄散本能的逃跑的家伙,掐着脖颈提溜回阵列前,枭首示众。
曹休又是再次的敦促,『所有船只,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撞,也要给我将骠骑战船尽数击沉!』
『弓箭手!放箭!压住城头!』
『出来!』
『谁?』
『放箭放箭!』
曹军就像是蝗虫一样,将沿途一切可以吃的,用的都劫掠殆尽。
每时每刻,都有旧尸体离开,又有新的尸骸加入。
曹休不想要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还没死去,已经遗忘。
双方兵卒大喊着,甚至都未必知道自己在喊着一些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死亡带给对方,结束对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