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曾经最想听到的话,可此刻这些话却像是一把把刀子砸在她身上,就好像她是一个靠大义无法撼动的人,于是就拿利来诱她。
她甚至无法反驳。
她该怎么跟说,她其实是个神棍,懂得还不如她的丫头多。
她该怎么说,她此刻想留下来贡献自己微弱的力量,并不是为了石斛。
她对这个王朝,也有一份爱。
她的父母、曾经的爱人、挚友、伙伴,仰赖天恩,全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当一个逃兵。
她也想当一个英雄,哪怕是为了所爱之人,哪怕只是奉献自己的荧荧之光,哪怕是只是逞英雄。
“好,我留下来。”
说不说得清似乎没那么必要,去行动就好了。
秋实并没有太震惊,她坦然镇定得不像十四岁的孩子,慕念白从她那儿得到一份鼓舞。
人生活什么呢,她说不明白,但那一刻,她觉得人活一口气,一口骨气,亦或是一口硬气。
她不想被所有人看轻,包括她自己。
晏之初在听到她的决定时差点气晕过去,他不知道这个在京城开着胭脂铺的小女子是哪儿来的勇气。
“你杀过人吗?见过死人吗?”
“我见过。”她答得坚定,“我见过倭贼杀我三十万同胞,辱我百姓,戕我手足,试图折断我民族的脊梁。”
这些她在博物馆见过,在历史课上听过,是她身体里流淌的民族血液。
此一时的羌贼和那时的倭贼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们都是野蛮的掠夺者,自己没有瑰宝便想抢别人的瑰宝,自己没有钱财便想抢别人的钱财。
他们嗜杀成性,是这个世上的罪人。
她的回答出乎晏之初的意料,她口中的倭贼他无从得知,她这一段话更像是天方夜谈。
“我在梦里见过。”她补充道。试图让自己的说辞不露马脚。
“这是一座很漂亮的城,我以后还想在这里养老,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看着你荣登大宝,看着这个国家在你的治理下变得富有强悍,你一定要打个胜仗,活着回来。”
曾经默念的祝福此刻说出了口,她如释重负,好像此生再没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