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之初觉得鼻头酸酸的,外头的兵马还在等着他,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同她诉说衷肠。
一切,都得等他活着回来才能说。
他留了二十亲兵在她身边,他下了密令,若是城池攻破,要他们拼死护送她回肃州卫。
巡防的军队走了大半,剩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只有慕念白闲坐着无事。
她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想守城的策略,生怕自己拖了后腿。
但其实城头哪里需要她手持刀剑去守护,李月樵所希望的,也只是她坐镇后方帮忙出谋划策。
毕竟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非一般人所能窥探。
慕念白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跟师父学本领,她追着秋实问:“师父有没有传给你什么独门秘籍?”
秋实摇头,但也看穿她内心的紧张,安慰道:“师父说,‘天道即是人心,你希望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希望她现在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但她现在还在县衙里急得转圈圈。
急也无用,索性到城墙上去转转。
士兵们正在完善土墙外面的木墙,这是边塞城墙独有的防御方式。
土墙外再建一木墙,士兵们会先在木墙上做防御,等木墙守不住了再换到土墙上。
必要时刻,木墙也可以当一道火墙来用——木墙夯筑时,外层用了沙土和卵石做隔层,确保不会被敌军先烧毁。
但前提是,天不要下雨。
“最近有雨么?”慕念白问。
秋实抬头看天,良久之后方蹲在地上比划起来,“七日内,唯后日巳时有骤雨,雨势很大。”
可别赶上下雨的时候攻城,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处在紧张氛围中的慕念白,一夜没睡。
次日她头顶乌青出现在县衙时,脑袋里只记得夜里反复过无数遍的话术,“霍都尉,明日巳时前你可一定要把木墙点燃,不然等下了雨,形不成火墙可就挡不住羌军了。”
这位“军师”受李县丞举荐,据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楚王殿下临行前也曾与她单独对话,想必是极为看重。
霍都尉对她的话不敢轻视,但也快速抓住她话中重点,“你怎知明日巳时前羌军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