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爷有些吃惊:“陈先生还懂医术?大夫看诊后,说是李乡老年岁大,跌的不轻。虽说性命暂时无恙,但是不知何时能醒来。”
“我上任以来,勤勤恳恳,诸事亲力亲为,力求公正严明。好容易换来治下清明、民风淳朴,眼睁睁看着被这些贼子毁掉,真是气煞我也。”
任老爷握拳猛地锤在床边家具上,发出老大声响,而后他将手收回袖中,脸上怒色不减。
陈梦吉装作没瞧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转而问道:“听说雁无秋是顾公子所抓,陈某到来后尚未拜见过,真是遗憾事。”
“顾家小子性子潇洒,不拘一格,最是厌恶书生学究。”任老爷面露不虞,“仗着自己年轻,喜好侠义之道,到处寻花问柳,结交鸡鸣狗盗之辈,以后也难成大事。”
陈梦吉笑道:“如此我说不得能和他聊得来。讼师讼师,难听些就是讼棍。两处相争,哪怕我屡屡为乡间百姓鸣冤,败诉一方对我也有颇多怨言。”
百姓日常摩擦,口角闹大,转为械斗也有,一般都是族亲里正按家规处理。
要是多姓混居地,最后闹到衙门口的不少。
只是百姓基本都不识字,见官颠三倒四说不清事情来龙去脉。
县太爷往往只能各打五十大板。
讼师应运而生,精通律法,替人写状纸,陈明案情。他们有功名在身,不会见官怕三分,胡言乱语。
门外传来管家叫喊:“顾公子,您不能擅闯,任老爷在——”
话音未落,屋门被推开。
“顾缘道见过任老爷,李乡老现在怎么样?我听到消息后,想到正好家里有位御医世家的子弟,立马赶过来。”
李乡老出事,乡间族亲咋咋呼呼去请大夫、找县太爷,消息早就传遍大街小巷。
顾缘道本在骑马夜游,与人饮酒耍乐,正好撞见有人回李庄报信,说是要备下棺材给李乡老用。
他清楚李庄的事,义上心头,快马加鞭赶回县城,急吼吼冲进宅子里。
至此,贪、嗔、痴、疑四鬼已经露面。
陈梦吉半垂着眼皮,眼底神光内敛。
往事不可追,黄粱梦再真实也不过是岁月的映照,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或者说,想要自己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