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忘了?
卞师父兄弟二人,
这守孝服丧的日子,
已经到了吧?”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卞师父现在是詹事,
卞师父的兄长,
还是继续做江夏太守。
现在,
就差你了。”
王羲之一皱眉头,
说道,
“我这里怕是还走不开,
先父早亡,
不蒙过庭训,
多亏祖母恩养,
方有今日。
祖母如今只在旦夕。”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是啊,
我们都受了她老人家的照拂,
说起来,
我也是惭愧,
尤其是这些年来,
国事繁忙,
来看望的就更少了。
那你就替我尽一份孝心吧。”
王羲之点了点头,
又和大家共饮一杯,
岔开话题,
说道,
“殿下刚刚去了二傅府上,
二傅的身体可好?”
司马绍顺着话,
叹了一口气,
说道,
“很是不好,
薛少傅家遭大难,
神情恍惚,
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看样子没个一年半载,
是上不了朝堂了。
贺太傅的情况也不好,
不但是在病榻上起不了身,
甚至还失语不言。
哎,
他们都是为我所累,
那些人是想斩了我的左膀右臂,
累得两位大儒,
这般年纪受了此等痛苦。
这都是我的错。”
另一侧的温峤安慰道,
“要是没有殿下关照,
这案子也不可能破的这么快,
乌程公兄弟也不会伏法。”
司马绍眉头微皱,
想说什么,
看了看那六个酒鬼,
又咽了下去,
附和道,
“是啊,
也算给两位先生有个交待吧。
不说这些倒霉事了,
聊些开心的吧?
邓侯,
你去的吴郡,
可是江南首郡,
准备的怎么样了?”
邓攸放下手中的酒壶,
只有眼睛是醉得,
半伏在案上,
说道,
“刚才长豫送了些粮食给臣,
要是殿下能再包了臣的衣穿住行,
那臣就能只饮吴水,
做一个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了。”
司马绍指了指自己,
又指了指邓攸,
“邓侯的意思是,
用我的钱,
成就邓侯的美名?”
邓攸又拿起酒壶,
说道,
“臣子的美名,
不就是殿下的根基嘛?
殿下的钱,
不拿来犒赏功臣,
难道拿来起西池楼观嘛?”
司马绍有点不好意思了,
因为他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他刚想动工,
就被温峤劝诫了一顿,
还借机搜刮了他一笔钱。
现在,
同样的把戏,
又来了一遍,
他还得掏钱,
还得心甘情愿、面带笑容的,
毕竟,
这可是当着百官的面,
给他立虚心纳谏的储君人设,
这钱,
花得心疼但不冤枉。
司马绍想通了这些后,
自然就慷慨了起来,
说道,
“邓侯说的好,
藏娇,不如养贤。
这个钱,
我出了。”
邓攸连感谢的意思都没有,
反倒是和王羲之笑了笑,
说道,
“这次听你的,
算是听对了,
这趟没白来。
这下,
我的俸禄能省下来买座大宅子了。
说不定还能续上一房美妾,
你说,
像咱这么仁义的人,
不该无后吧?”
王羲之脸一绿,
看到司马绍和温峤的目光投来,
眼神中满是责备,
主动说道,
“这次我可是没占他一文钱的便宜,
五五分账,
童叟无欺。
钱?
钱是什么?
是粪土,
殷深源(殷浩)常挂在嘴边的。”
温峤反驳道,
“既然钱财是粪土,
你还四处抓钱?”
王羲之摆了摆手,
说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粪土可是好东西啊,
有了粪土,
田地里的庄稼就长得旺盛,
粮食就越多,
江山社稷就越稳固。
我这可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
温峤再问,
“那既然这样,
你是不是能把这粪土,
和大家也分享分享?
总不能就肥你那一块地吧?”
王羲之反驳道,
“哎,
太真兄,
你哪头的啊?
不是说好了,
今天邀请殿下来,
是要把他兜里的钱,
都掏空嘛?
怎么,
你又想吃独食了?”
温峤上步捂嘴,
说道,
“不要瞎说,
我那是劝谏殿下,
让殿下把钱财用在招募贤才上,
和你这种单纯的骗钱不一样。
起码,
起码殿下还能得到一点好处不是?”
王羲之挣脱出来,
说道,
“然后哪?
你劝殿下不要造西池,
自己拿着殿下的钱,
造了个东楼?”
温峤看司马绍投来了摄魂的目光,
赶忙边笑边解释道,
“殿下,
臣要是说,
东楼就是聚贤楼,
殿下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