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谢谢的。”花明庭倒是不生气,他是真的心怀感激的。
先帝接触奇石才多久,都落得个早死的下场,花想容接触奇石的时间最长,却活了这么多年,古大夫功不可没。
“哎,毒入骨髓,拔不出来了。”最后一次替花想容看诊的时候,古大夫十分遗憾,这些年,一次又一次更换药方,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师兄,你要好好的,等古老头的新药弄出来,我再给你送,到时候,咱们师兄弟再聚!”方瑞说着,冲着花明庭摆了摆手。
“好。”花明庭始终带着笑,他虽然看不见,但他听得见马儿离去的脚步声。
方瑞骑在马上,回头看了几次,最终还是跟着其他几个人一起走了。他们之所以到并州来,其实也是古老头让他们来的。
花明庭如今虽然离开了武当,但古老头一直在寻找医治花明庭的方法,他前些时候揣摩出了一张新的药方,其中一味药生长在草原上,不太好找,方瑞就领着师弟师侄们出来亲自寻药了。
方瑞并没有告诉花明庭他们到并州来做什么的,他担心花明庭会有心理负担。
武当山上,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很担心花明庭,当初花明庭上山的时候只有几岁,每天都待在山门口往外看,小少年身子骨弱,看起来很单薄,小脸总是很苍白,一副活不长久的样子。
一开始大家都是看在骆东彦的面子上,多照看这孩子几分,后来朝夕相处的,尤其是在知道这孩子身世之后,都对他多了几分怜悯之心。
大家像是带小孩一样,把那孩子照顾大了。
如今,花明庭已经三十来岁的人了,但武当山上的师兄师叔师伯们,却仍然习惯性的担心他,尤其是在知道花想容去世之后,都担心花明庭会想不开。
方瑞在阳直县见到花明庭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花明庭现在看起来很好,身上有了一股生气,不像是以前,好像随时都可以去死一样,完全没有求生欲。
想活下去是件好事,人只要想活下去,就一定会为之付出努力。
“我们快些回去,把药给古老头,他们要去端州,那么远的路,我不放心。”方瑞决定好了,他回去就盯着古老头做新药,做好之后,他就带着新药去找花明庭。
马儿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花明庭站在原地,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他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舅舅!我找到果子了!”骆修远的声音从边上传来,他献宝似的把捧在手上的果子放在了花明庭的手里。
果子还带着被太阳暖过的温度,捧在手心里,暖暖的。
花明庭虽然看不见,但能想象得到,此时的骆修远,一定是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
他拿起果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他点了下头,“好吃。”
“是吧!还有,舅舅多吃点!”骆修远将果子一股脑的塞进了花明庭的怀里。
福伯那边已经弄好了饭,几人在树荫下面吃好了饭。
骆修远和宋钺又从牛车上拿了豆子喂牛马。
一开始还挺和谐,直到大牛吃完了自己面前的豆子,又暗搓搓地去啃二牛面前的豆子。
二牛看起来挺彪悍,但脾气却出乎意料地还不错,宋钺甚至还从二牛眼中看出了一点“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
“二牛你自己吃,下午还得赶路呢!”
“就是,大牛你拖的行李可比二牛拖得水轻多了,你吃这么多,都没有二牛勤快!”
然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话,戳中了大牛的自尊心。
就见大牛扭过头,撒丫子就往前跑。
“诶诶诶等等,我还没上去呢!锅碗还没收拾好呢!”宋钺下意识喊了一嗓子,“大牛回来!”
大牛:……
大牛非但没有回来,反而撒丫子跑的更快了。
毕竟,大牛也是有脾气的!
“快,快追!”骆修远一拍大腿,正要往二牛拉着的牛车上爬,二牛一抬蹄子,追着大牛去了。
“不是让你追!”骆修远要疯。
骆修远和宋钺两人拔腿就去追牛。
“上马车,快上马车!”福伯看着疯跑的两头牛,急忙冲着贺境心几人喊了一嗓子。
“锅!”贺境心舍不得把锅拉下,要买一口铁锅也要几两银子的!
于是一阵兵荒马乱地,贺境心和贺影心还有张满爬上了马车。
花明庭本想施展轻功追上去的,但是贺影心抓着花明庭,硬是把他也拽上了马车。
“柱子,柱子你慢一点!”马车里,贺境心看着因为刚刚的颠簸,几乎要飞起来的锅碗瓢盆,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夫人,柱子慢不下来啊!”福伯使劲儿拖着缰绳,试图让柱子不要参与两头牛之间莫名其妙的竞争。
花明庭:……
这场莫名其妙的狂奔,在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