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无可恋宋大人

脑袋:0 v 0

宋钺:!!!

宋钺:“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贺境心提起泥塑脑袋,凑到宋钺面前,“大惊小怪,你自己拔下来的,不认得了?”

宋钺的心提在半空,疯狂跳动,这一下午的经历,他的心情起起伏伏,刚刚经历过那般窘态,又被贺境心手里的脑袋吓了一跳,宋钺彻底扛不住了。

宋钺伸手捂住了眼睛,“贺境心,你是不是有病,你大晚上的,把这东西拿来干什么?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贺境心愣了一下,她乌黑的眸子里带了几分讶然,宋钺这是……吓哭了?

贺境心难得地良心有那么一点点痛,“不是吧,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人张满一小姑娘,都敢替她娘收尸,当时她娘可是被斩首的,这就是个假的,真的都不可怕,假的就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宋钺浑身仍然气的发抖,他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愤怒,又或者单纯只是需要发泄一下情绪。

贺境心叹了口气,她将那脑袋夹在臂弯里,走上前去扯了扯宋钺的衣袖,宋钺气的把衣袖抽了回来,“你别碰我,贺大丫,我算是看明白了,和你待在一起准没好事,你生来就是坑我的,你看看你都坑了我多少次了!”

贺境心不太走心地哄了一下:“是是是,这次是我的错,别气了,下次我不推你,也早点来救你,也不用假人头吓你。”

她说着,将脑袋丢在了地上,还用脚踢的远了一些,“让你吓唬我们宋二,滚远点,好了,你看,我丢掉了。”

宋钺原本还只是生气,但贺境心态度一软,破天荒地竟然哄他之后,宋钺就觉得十分委屈,“你怎么才来救我,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他们也不给我饭吃,还一直绑着我,那些人嫌我烦,一个个躲得远远的,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名节不保,我差点……差点……总之,全是你的错!贺大丫,你真的太过分了!”

贺境心:“行了!有完没完!”

宋钺瞬间就闭嘴了。

贺境心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哄,简直捅了马蜂窝,宋钺竟然还越来越来劲儿,“咱们还在别人的地盘,差不多得了,大男人家家的,真该让长安城那些人看看,你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是什么德行,要是三公主看到你现在这怂样,看还会不会要死要活地想嫁给你。”

宋钺委委屈屈地看着贺境心,贺境心上前一步,隔着衣袖抓住宋钺的手,“这样不怕了吧?”

宋钺摇了摇头。

贺境心一手拉着宋钺,一手举着蜡烛往前走,她这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摆放着的全是牌位,她举着蜡烛辨认了一番,发现这些牌位上的名字都姓吉,大吉村大吉村,这个村子,大部分人都姓吉。

这里是个村子,更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宋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一点,他刚刚尿尿的地方,就在这间祠堂里。

宋钺:希望村长别知道。

贺境心拉着宋钺,将这间挺大的用来供奉牌位的祠堂屋子走了一遍,路过某个地方的时候,宋钺下意识地走快了一些,贺境心却停下了脚步,她侧耳仔细听了一下。

宋钺:“你在听什么?”

贺境心:“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宋钺仔细听了听,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只有外面的蝈蝈叫声。”

贺境心的目光却落在墙角的泥塑脑袋上,那脑袋刚刚被她一脚踹开,直接滚到了这里。

宋钺:“你把这个拿过来做什么?”

贺境心蹲下身,她松开了宋钺的手,将那脑袋拿了过来,“你仔细看看这泥塑的土。”

宋钺接过那脑袋,就着烛火仔细看了看,“这土,有点发红,你之前,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想把泥塑搬走的吧。”

贺境心点了点头,“对,这泥塑应该是逍遥仙赐给这些村民的,你看,这个泥塑和之前在大树村方婶儿家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若是村民自己捏的,绝对不可能捏的这么一致,这更像是将调好揉好的泥,放在同一个模子里面压制出来的。”

宋钺:“你怀疑,这个土有问题?”

宋钺读过很多书,涉猎挺广,他之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一旦思路被带到这个方向,他很快就想到了一点,“铁矿边上的土,都会泛红……”

宋钺说着说着,慢慢收了声,他心跳又开始变快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才刚刚到任,这永昌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摸清楚,他本是信心满满地下到村子里来的,可是现在,他破天荒地有一种恐慌,甚至有点想要打道回府。

毕竟,若是真的如他所想,一旦涉及到铁矿,往往背后牵扯到的,都是更严重更可怕的私铸兵器。

他被皇帝贬到青州永昌县当县令的时候,曾经为了提前了解永昌县,翻了很多书,可是有关于这里的信息却寥寥无几,这不对。

若是真的有铁矿,这永昌县怎么可能寂寂无名,这里早就该重兵把守,历朝历代,盐铁都是重中之重,当初花家为何被忌惮,就有花家藏匿一个大盐矿的原因。

贺境心也没有说话,空气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之中,一声极其轻微,但却很灵动的水滴声,再次响了起来。

贺境心举着蜡烛,朝着某个方向看了看。

祠堂后面神龛边上,有一滩水渍,宋钺是真的憋的狠了,这水渍成了一个小水洼。

祠堂的地面是青砖铺成的,水渍正一点点地渗进青砖缝隙里。

然后——

滴答。

比刚刚更加清脆的水滴声再次响起来。

“这底下有水。”贺境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