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事已至此,还活着的人已经对最初围杀纪允炆的目标没什么想法了,现在他们关心的,是今天怎样活着走出这个大厅。
如果那一地的残肢碎肉必须还得增加的话,没人希望会是自己。
“剑尊阁下果然万夫不当之勇,这样强大的力量,我在草原上也不曾见过。”乌藤吉先发制人,作为最先给自己留退路的人,他此刻只需要顺着刚才的态度示好即可。
“你,说了要把我的弟子当玩具对吧?”纪允炆也不管自己浑身浴血的模样,他那染血的笑容,此刻看上去当真有些不似人的疯狂在其中。
“平日里说粗话习惯了,无意间冒犯了剑尊高徒,还望剑尊莫怪。”乌藤吉继续放低姿态。
“这样啊。”
“正是,我平日里交往的也都是些粗人,粗言粗语的习惯了,今后一定注意。”
看纪允炆的神色,乌藤吉本以为自己应该能活,至多不过付出些断胳膊断腿的代价。
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突然变高了很多,同时也急速黑了下去。
“不好意思啊,我平日里用这个力习惯了,没想到你这么脆弱,今后一定注意。”
“剑尊,方才那些江湖上无门无派的闲散恶徒也就罢了,乌藤吉是西匈使者,余下的也都来自名门,你当真要和如此多的豪强翻脸?”文尔升还不放弃,打算用活下来的这几个人背后的势力作为筹码交涉。
“确实,各位身后的靠山尽是些庞然大物,就算是我,杀起来也很麻烦。”
“既如此......”
“但为什么不反过来想呢?”纪允炆的问题,让文尔升语塞。
“今日我的所作所为传出去之后,等各位身后的当家人听说了,他们是会觉得必须出这口气和我斗到底呢?还是觉得为了你们几个和我不死不休并不值得呢?”
“文尔升,你在文氏的价值,能够让整个家族为了你和我纪允炆开战吗?”
文尔升愣住了。
他总是习惯用家族那一套“价值”的观念来看待他人,却忘了自己也是这一套规则下的一份子。
剑尊强悍至此,那么当初只是随意扔出去示个好的文裳卿,在族中的价值会瞬间上升,因为她是与这个怪物联系的通道。
与她相比,文尔升自己会变成没有价值的那个。
“张副庄主,咱俩不久前才友好交流过呀,怎么您也在这?”
突然被点名,张决灵吓得一哆嗦,他已经两次直观感受纪允炆的实力了。
“沧海山庄位于乾国境内,晋王相邀,在下不得不来,还望剑尊大人大量。”张决灵是个看得很开的人,丢人就丢人吧,能活着回去就行。
自己只想好好当自己的副庄主,真不想和这些本来只该活在传说里的妖怪闹矛盾。
“这么说,沧海山庄并不打算和我敌对?”
“剑尊与我沧海山庄既无仇怨,也无利益上的冲突,何来敌对之说?”
放过我吧大佬,我就安安心心当个副庄主,真不想玩命啊!
“你们两个呢?”纪允炆看向马殷恭和白问风。
马殷恭已经吓得昏厥过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白问风止不住地颤抖着,牙齿打颤的声音几乎整个大厅都听得见。
他可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啊!
集结了这么多名声险恶、江湖上人人避之不及的大恶人,难道不该是他们凭着自己的剽悍实力和毫无底线的行事作风让计划得逞,而他成功将解颖秋收作玩物吗?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变成纪允炆的屠杀秀啊?!
“不说话?那好吧。”
“等一下!”
纪允炆当然不会等,白问风话刚说完就感受到浑身遭受了强烈的冲击,剧痛一时间甚至让他失声。
“感谢我吧。”纪允炆看着躺在地上疼得扭曲的白问风。
“我虽然废了你的武功,但也永久地帮你避免了犯下奸淫之罪的危险。”
至于马殷恭?纪允炆相信以马家的家业,养活一个智力残障人士不会有什么困难。
不管这两人,纪允炆将视线投向了主座之上,已经吓软了的司马蒙,虽说当年也是个鏖战疆场的汉子,但沉溺酒色多年,面对此景也已经吓得做不出反应了。
张决灵那样子,今后别说和纪允炆作对,只怕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和纪允炆见面了;至于文尔升,终究是文氏的人,纪允炆不打算擅做处理。
至少,先等他确认一下文裳卿的意思。
那孩子虽然多次表示过已经对家族没有感情,但终究是她的故乡她的家族,纪允炆也不愿意随随便便杀害她的族人。
当然,仅限不杀——
本来还在思考如何破局的文尔升,突然遭到一股巨力冲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几乎撞断了那需要三五人合抱的柱子。
“到,你,咯~”来到司马蒙面前时,这个家伙正打算挪动自己那看上去三百来斤的身躯爬着逃走。
“虽然我是打算让莺儿来处理你的,但是......”纪允炆毫无感情地说着,高高举起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准备一掌拍下。
“剑尊大人且慢!”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入了满是血腥味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