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一阵席卷大厅的骚动。
白问风的几个亲信,此刻字面意义上碎成了一滩,在他身后洒了一地。
这下,大厅里所有人都不得不把神经绷紧了。
这个人,今天是来杀人的!
而且这实力,无论是在座的哪一位,都绝对不能小觑。
“哈哈哈哈哈!我说晋王殿下今日为何重金请来那么多帮手,原来是要对付这样一位勇士!”乌藤吉大笑起来。
虽说看着一副四肢发达的样子,而且确实臂有千钧之力、身如铜墙铁壁,但他本质上也是个商人。
商人不会让自己吃亏。
既然现在纪允炆展现出了过于危险的实力,那他不妨先稳住纪允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西匈人?”
倒不是说纪允炆有什么种族歧视倾向,但是乌藤吉此时脸上那墙头草特有的笑容确实让他没有半点好感。
这人刚是不是说要把裳卿当玩具来着?要不先打断他四肢吧?
等会儿啊,说到裳卿——
“没想到文氏也有人在啊,把自家的女儿送出去给人当玩具,良心不会痛吗?”纪允炆放弃已经吓得尿裤子的马殷恭,转向另一边文氏一族的那名中年人。
“剑尊,文裳卿的比试我也看了,她追随您身边已多年却依旧没什么长进,您就不觉得她丢人吗?”
真是个怪物——这是中年人对纪允炆最直观的感受,现在这种情况,不论谁都会忌惮几分,他却一副观众人如待宰猪羊的样子。
难不成藏了什么足以和所有人同归于尽的东西?
总之,先不急着和他动手。
中年人注意到了冯枭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小动作,心领神会地打算拖延时间。
“为了这么一个不成才的废物和整个文氏闹僵,值得吗?我文氏还有不少青年才俊可送与剑尊为徒,剑尊又何必执着于区区一个文裳卿?”
“你,叫什么?”纪允炆反应很平淡,似乎并未被这个提议打动,但也察觉不出怒火。
“在下文尔升,在族中......”
“好,那我告诉你,文尔升。”纪允炆打断了文尔升的自我介绍,“我不知道你们文氏为何喜欢用看待商品资产的态度看待自家的后人,但现在裳卿是我的徒弟,我不允许有任何人这样看她。”
“啪”
语毕,纪允炆突然拍了一下手。
动作很正常,看上去就是单纯的鼓掌;但声音却久久回荡,像是直接侵入了人的脑内一般挥之不去。
“噗”
随后,冯枭突然喷出一口老血,那血黑而浓稠,有毒烟从中飘出,仔细一看其中竟然还有不少细小的虫子在动。
“都说万毒堂蛊毒之术天下无双,今日看来,不过如此。”
纪允炆看着不断咳血,看上去随时会把自家咳散架的冯枭,炫耀似地说道:“如何啊?我这闲暇时随意学来的蛊术。”
放屁!你那是个什么蛊?!
冯枭想破口大骂,却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所谓斗蛊,是蛊师之间操纵自己的蛊与对手的蛊相互厮杀,胜者吞噬对手的蛊,并以此引起对手的反噬。
纪允炆哪里有蛊?他刚刚就是单纯的内力外放,将冯枭意欲用来偷袭他的蛊给震死了。
此刻的冯枭虽然还在喘气,但大概喘不了多久了。
这才过多久啊,就没了那么多人命了?
在场的武者,都对自己此刻的处境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怎么办?要一起杀上去围攻他吗?那样的话谁来做出头的那个?
就算最后能蚁多咬死象,但最先冲出去的几只蚂蚁肯定是会被大象踩死的,那么谁愿意当这个牺牲品呢?
察觉到大厅内这蠢蠢欲动但又犹豫十足的氛围,纪允炆不由得嗤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想一拥而上消耗我,最后磨死我,对不对?”
“我说啊,为什么大家都会有这样的错觉呢?觉得只要数量够了,就能弥补质量的差距。”
“对于其他人,这一招大概确实有用吧?毕竟大宗师也是人,也会累也会受伤,只要数量多到能死死咬住不放,肯定还是能磨死的。”
“对了,还有阵和势之类的也可以提供些帮助!”
“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呢?”
说到这,所有人都察觉到纪允炆环顾四周时的目光变了。
那是单纯的,看虫子的眼光——甚至不是刻意的轻蔑,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些人跟自己不是一个物种,而是单纯的虫子。
“我和你们的差距,不是数量弥补得了的。”
“狂妄!”
虽然害怕,但那些被司马蒙花大价钱请来的武者都是刀头舔血、杀人如麻的狠角色,他们在道上混得久了,知道狠戾二字的重要性,此刻被纪允炆如此轻视,反而被激起了血气。
霎时间,十数名武者拔出武器一拥而上,朝纪允炆杀奔而来。
他们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