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瓠,你……”
黑夫捂着胸口,满脸悲痛。
实际上,只能说这就是地理位置导致技术无法共通。羌人成天和羊打交道,不在乎织皮是否有味。而中原则有不同,在制作裘袄的时候会用各种手段去掉味道。就比如现在富户最常穿的就是羔裘,其实就没什么膻味。
其实把裘袄和织皮连起来想想,技术发展的会更快些。古代劳动人民最不缺的就是智慧,他们能取长补短。纵然是羌胡蛮夷,同样也有可取之处。
羔裘御寒效果的确很好,然而却要杀羊取皮。各种兽皮裘袄,皆是如此。然而羊毛不同,属于是可再生的资源。无需杀羊剥皮,每年起码能薅一回羊毛。
“有趣。”
羌瘣轻笑着点头。
“况且,你看他们穿着羔裘也不觉得有味。”黑夫指向了前方正在教弟子练剑的浮丘伯,理所当然道:“羊羔皮通过特殊的手段,能祛除异味。那么,羊毛同样可以。而且羊毛无需杀羊剥皮,每年都能得到。敢问瘣公,羌女每年何时取毛?”
“往往是春末夏初。”羌瘣淡定拂袖,继续道:“若牂有孕,则暂时不取。随着天气转暖,羊会自行换毛。夏初绞毛后,待至寒冬又会生出。羌中不仅以此为衣,还可织为毛毯。用以代替被衾,驱寒保暖。”
“原来如此。”
黑夫记得后世的绵羊能取两次羊毛,分别是春秋时节。根据品种不同,剪羊毛的时间也有不同。时代不同,羊毛还处于起步阶段,能取一次羊毛其实也就够用了。
“这是吾自羌商得来的织皮。”
黑夫令人将羊毛袍子取出,做工其实相当粗糙。就造型来说,有些类似于是后世的藏袍。上面有股子羊膻臭味,刚拿出来就连羌瘣都忍不住蹙眉。
“瘣公可别嫌弃。”黑夫无奈苦笑,“放眼咸阳,也就这么个羌贾。就这织皮衣袍,还是我从他身上扒下来的。这衣袍已是多次洗过泡过,这味已经算好的了……”
“老夫自不会嫌弃。”羌瘣拂袖轻挥,淡淡道:“你既然对此感兴趣,倒也简单。吾会调些羌女来此,供你研习。至于羌羊,五百头够不够?”
“够了!”
“这些老夫都可免费赠你。”羌瘣顿了顿,认真道:“然,你所织出的衣裳务必要比这织皮更好。且如羔裘,毫无异味。”
“这是自然。”
羌瘣转过身来,用着羌语吩咐。身后奴仆旋即起身离去,很快就自马背上取下来块黑色毛绒毯。
“欸,这是何物?”
“犁罽(mao、ji)。”
“额?”
张苍面露无奈,低声解释道:“犁者,牦牛也。此牛生于严寒之地,以皮毛御寒。罽者,织毛为之。此物曾为羌胡贡品,昔日献给陛下。只是陛下不喜,便丢至国库。”
所以……是牦牛毯?
黑夫摸着毛毯,做工依旧是比较粗糙。可若是再大些,足以用来驱寒。羌瘣还真是会享受,用这毛毯充当马鞍。
“此物,你看如何?”
“还是算了吧……”黑夫连连摆手,“吾问过那羌贾,说是这犁性情暴躁,势大力沉,曾有羌奴被活生生踩死。若想取毛,无异是与虎谋皮。且犁难在中原饲养,而且对饲料草场要求极高。所以,还是这羊好点。”
“也可。”
羌瘣淡淡一笑。
犁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作为高原霸主,就是面对灰狼都不怕。特别是当春暖发情的时候,野犁性情更为狂躁。很多家养的公犁根本不是对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堪称是草原牛头人。
“这羊毛还有大用。”
扶苏默默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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