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落下,香如故。
三媒六聘,他一身红衣,娶到了自己最想娶的新娘子,掀起盖头,是她含笑的眉眼。
小轩窗下,她正梳妆,妆罢低眉问夫婿,画时深浅入时无。
与她谈词论曲,品茗对弈,闲话巴山夜雨,四季流转,赌书泼得茶墨香。
那样安静融洽的时光,让人心折。
可惜梦醒,他不过就是荒草丛中的一个潦草醉汉而已。
冷风萧瑟,前两日又输了,典当了棉袍,如今仅仅薄衣蔽体,一时间冷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阮二郎急忙找了酒葫芦,急忙又往嘴里灌了两口。
身上这才暖和了些,他拖着醉醺醺的身,找了个避风之所,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
阮二郎又一次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被赌场打手像撵狗一样撵出赌场大门,他揉了揉膝盖,看着那些高大凶狠的打手,终是不敢在这儿闹事,垂头丧气的走了。
心情郁闷,本想去打点酒喝,但由于上次赊的酒钱未清,这次说什么酒家都不愿再赊给他酒了
他骂骂咧咧走出来,到了集市上,偷了一个女人的荷包,被这个女人的丈夫发现,将他拎起来狠狠揍了两拳,又被羞辱了一台。
从前风光无限的大少沦落至此,自然是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
从前在高处的人一朝跌落到淤泥里,狼狈又可笑。
人们最爱看这样的戏码。
阮二郎不敢还手,顶着谩骂灰溜溜的逃了。
天渐渐黑了,他腹中饥饿,偷偷翻进一户人家的院墙,偷了这户人家的吃食和一点钱,跑到无人之处吃得狼吞虎咽,由于吃得太急,被噎得梗气不已。
急得他捶胸顿足,好半天才缓过来。
腹中有点食物,心不慌之后,他敲开酒家的门打满了廉价的酒,喝了个痛快。
一路喝着,摇摇晃晃去寻他的妻子,寻思着想办法再搞点钱来花花。
连夜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给他开门,他心头火气起,借着酒劲翻墙进去,在屋子里翻找点值钱的东西。
“爹爹……”
身后传来细弱的声响,阮二郎回头一看,是他的女儿,此刻正用畏惧的目光看着他。
他喝了酒,走路也走不大稳,脚底打滑的站起来,嘴里独自嚷骂不休:“死小蹄子!……也不晓得给你爹我开开门!……你是不是认不得谁是你爹了!……”
骂着骂着,突然瞧见女儿脖子上有个还算值钱的玩意儿,他眼前一亮,伸手一把拽下那个平安锁!
平安锁上写着:
百岁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