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恙毫不意外,将伞晾在架上,稀松问候:“最近睡眠质量如何?”
乏善可陈的揶揄问题,温珩昱仅是疏漠递来一眼。
“不应该啊。”陶恙说,“难不成没找到人?”
温珩昱敛起目光,淡声:“她在港口候船。”
果然。陶恙就知道凭他眼线,决计在谢仃进一步行动前就已作盯梢,但奇怪的是现在。
“你这次不追了?”陶恙十分稀罕,“真要放人走?”
“她不是想走吗。”温珩昱意兴阑珊。
陶恙默了默,不再奚落。
他甚至生出些许感慨,抱臂俯瞰窗外连绵阴雨,依稀能望见港口方向,旅客寥落。
她想走,于是他放了。陶恙也没想到,温珩昱居然真的能心甘情愿受谢仃摆布。
这两人分明都清楚,彼此之间是不可抗拒的有害关系。情绪与地位的不对等、过往经历的纠葛,以及那些难以界定的爱与恨,似乎的确是该当断则断。
天幕沉雾低垂,骤雨磅礴。时钟一秒秒拨转,匀缓响在室内,距离登船的时间所剩无几。
温珩昱烦躁起来。
情绪让他漏洞百出,谢仃令他瞻前顾后,这些陌生的犹豫不决糅合一处,如同一场暴雨倾覆,使他难以自负,懂得患得患失,学会让步。
以及——害怕彻底失去。
身后突然传来响动,陶恙错愕地回头,只见温珩昱挽过椅背风衣,步履未停地迈向玄关,相当决然利落。他愣了半秒:“欸,你没拿伞!”
随后又反应过来,他忙不迭抬声。
“不是,司机还没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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