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雨点跌坠,蜿蜒淌过玻窗,水痕凌乱。昏暝暮色里,少年闲然倚坐窗前,翻阅掌下单薄书页,漫不经心的倦懒。
他眉宇不见半分担任监护的不耐,更罔论对病人死活的忧心,有且仅有平静到漠然的温和。
目光如同实质,温珩昱似有所觉,松散朝她递来一眼,合书起身,“醒了?”
疏懈平淡的语气。谢仃昏沉抬眸,看他走到床前,善心地接了杯水,替她递到唇边。
“断骨重新接好了,其他康复需要时间。”他缓声,“好好修养。”
不接他的施舍,谢仃勉力支起身,夺过水杯。温珩昱并不意外,散漫将手搭在床栏,耐心等候。
干涸喉管润过水,刮得刺痛,她放下杯子,喑哑开口:“……你没那么好心。”
“为什么不让我死了?”
这问题有趣。少年眉梢轻抬,似有兴味。
他稍一俯身,抬指将她侧脸的碎发理好,体贴周至,像欣赏一件他亲手雕琢的艺术品,嗓音也温柔。
“——因为你想死。”
谢仃倏然抬首。
不知从何来的爆发力,她猛地拔掉手背滞留针,温珩昱似有预料,只漫不经意偏首,她的血便溅过他侧脸。
猩红的一道痕,映衬他眼底玩味笑意,劣性昭然的揄弄。
谢仃攥紧他衣襟,指尖颤抖。彼此身量差距悬殊,少年从容俯身,施舍般配合着她。
“温珩昱。”她咬牙,发狠地逐字逐句,“该死的人是你们,你……”
还想再骂,情绪过激却导致过呼吸,她剧烈咳嗽起来,指骨用力到泛白,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