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昱微怔,哑然轻笑。
骤雨初歇,今夜全无月光,只剩血色鲜亮。生死一线间,汹涌杀意近在咫尺,有湿热鲜血溅上衣摆,他只望着她,一错不错。
“43秒。”
谢仃嗓音很轻,攥着满手粘腻血迹,看向裴哲:“就差一点,怎么没淹死我呢。”
像是真的可惜。
许明初愕然后退,踉跄几步,才迟钝地捂住伤口。鲜血源源不断溢出指缝,他只能挤出痛苦的音节,裴哲慌忙将人扶住,吓得打起救助热线。
任他们手忙脚乱,谢仃那口气泄了,无力再撑,连人带刀一同坠落。
在跌倒前,她落入一个清冷干净的怀抱。
少年接住她,用近乎温柔的力道。替她揩去侧脸血污,他敛目,似笑非笑。
“——真漂亮。”
她听见他这样讲。
这夸赞令人不寒而栗,谢仃虚弱蹙眉,最后残存意识,是他眼底似有若无的欣赏。
那是看待玩物,饶有兴味的眼神。
……疯子。
她无力开口,倦怠阖眼。
……
梅雨季,雾气灰蒙潮湿,编织钢筋铁骨的笼,困囿满城。
病房沉寂静谧,监护仪声响平稳。意识茫茫苏醒,谢仃偏过脸,恍若隔世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