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册安静敞在地面,散开简笔勾勒的图画,谢仃垂眸,伸手正要捡起,纸页一角却被人踩住。
视野映入那双价值斐然的运动鞋,品牌名贵,纤尘不染。她指尖微僵,缓缓抬起脸,抿唇注视着来人。
俯视与仰望之间,他们第一次真正对峙。
少年疏倦倨慢,居高临下给予打量,漫不经心,将旁人的命衬得比草更贱,无形泾渭分明。
初见就是如此。他目光薄漠循过她,松缓移开鞋沿,视若无睹地迈过,余下三人神情各异,也知趣地相继离场。
步履声渐远,长廊万籁俱寂。谢仃蹲在原地,良久,才挪动麻木的双腿。
玻窗映着树影婆娑,薄雨坠在枝桠间,叶尖摇颤,晃过速写本一隅,从纸页打出斑驳的痕迹。
她撕掉那页,指尖用力泛白,攥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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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燥无味。
阴雨连天,分不清白昼黑夜,过渡也没实感。从晌午到入夜,走过形式流程,就无所事事。
义工队多是在校学生,跟四人年纪相仿,但隔阂分明。到底是名门子弟,旁人了解他们的途径仅限网络与传闻,若非阴差阳错,这辈子都难有交集。
晚餐时摄影要拍几张合照,许裴两人都少爷脾性,不耐地配合,陶恙没那些破事,好相与地跟同桌谈笑风生。
厌烦此类周旋,温珩昱本就意兴阑珊,现在耐性告罄,便离席去寻清净。
夜雨湿漓,涮不尽的冷腻。热闹聚集一处,园内空旷无人,他漫至回廊尽头,耳畔窸窣落了阵响动。
步履一顿,他淡漠望去,声源正是斜侧方的那条窄巷,昏暗潮湿,只依稀晃着几道影。
很明显是在做什么。福利院本质如此,一群缺乏家庭观念的小孩儿,比起和睦共处,更像互相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