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盖上了小扇马的眼睛。小家伙可怜,年纪轻轻,不是什么优良的品种马,上一任马主连留下孩子的机会都不曾给它,为了更好卖个价钱,匆匆阉割了就卖到了坝上。
孙力买了它,却也只是放在山上让它自己吃草。
那个春天,它大概以为自己得到了自由。
而后夏天来了,坝上迎来了旅游旺季。它被带上了笼头,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工作。白天工作没个停歇,到了夜里,在山上吃草的时候,还会被个头更大的家伙欺负。
到了另一个世界,它或许还会跟新认识的朋友哭诉,说有个浑身黑乎乎的大家伙,总是顶着它不让它吃草。
“睡吧,乖乖。这一次能睡个好觉了。”
马本就是警惕心很强的动物,像这样总是被欺负的马,当然更是时刻保持着戒备。
或许它这一生,也只有在春暖花开的那段日子里,才享受过躺在草地上的好觉。
它闭着眼,真像是睡着了。
越看着它,安荞心中便越像是压了座山,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明明可以救它一条性命的,可是她错过了,苏德也错过了。她知道,苏德夜里肯定是放心不下马,所以跟她一样出来看了看它。可他只是来迟了十几二十分钟,就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而她却是在看到了它在走动后,宽着心去拍了星空。
谁都以为它会好的,可是它没有。
就是这种明明可以,最让人心里憋闷。
然而憋闷又能怎样,马还是死了。
安荞捏着手心,警醒着自己不要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头。
这不是她的马,也不是她的错。
想了良久,她挖出了那句,最开始来到坝上,她看见他埋葬马驹子时告诉过自己的话,再一次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