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午后就递到了御前,痛心疾首、有理有据地参奏枢密院副使茶缸子,假公济私。单那座奢华异常的私宅,已经是铁证。

同时,所有文书抄送了一份到满月府上。

黄大人在朝多年,为人一言难尽,但在参人和媚上这两件事儿上,当真算是方圆有度了。

书房里,满月心里得意,刚把公文看过收好,司慎言来了。

穿着官服。

“你……入宫了?”满月奇道。

“可不是吗,跟你那便宜爹谈谈聘礼。”司慎言自己倒水喝。

满月歪头看他——前一刻觉得他是花言巧语,胡开玩笑,后一刻又觉得不像。

司慎言从衣架上拎起满月的外氅,给人披上,推着他:“走了,说好的,带你见个人。”

地方不远,与满月的府邸只隔一条街,是个独门小院。

院子方向不正。

午后阳光正好,院儿里很亮堂,屋里却阴冷。满月进门,见内间摇椅上,一人身穿着粗布棉袍,花白头发很稀松,发髻上连根木簪都没有。

人背对着门,满月看不见他的容貌。可这人的身形冲进满月眼睛里,便恍如带着一阵风,吹开他记忆角落里的尘,让落灰的过往,骤然浮现。

满月快步走过去,没压脚步声。

那人闻声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