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春眼皮微垂,倘或烟兰在此,当能瞧出楚惊春此刻已有些许不悦。
她声音清冷道:“去将烟兰叫来。”
银杏仍未察觉,自顾自道:“掌柜的有什么事同奴婢说就是,烟兰忙着呢!”
楚惊春的面色终于又沉了半分,直直地看向银杏:“本掌柜的,使唤不动你是吗?”
“这怎么会呢?您可是掌柜的,您……”银杏随口说着,乍一抬眼,瞧见楚惊春平静无波的眼色,只觉那墨色的深潭里蕴着一股莫名的威压。
银杏心下没来由一颤,赶忙起身道:“奴婢这就叫烟兰过来。”
然而行至门外,春日里的暖风兜头刮在脸上,银杏晃了晃脑袋,忽然醒过神:好端端的,她慌什么?
回身看了眼楚惊春的方向,忍不住小声嘀咕:“装什么样子?啐!”
银杏声音小,自觉无人听见。然而楚惊春一贯耳力极好,忽然听见她这一声骂,险些给她气笑了。原本也是犯不着为着一个丫头生气,只是这般叫人踩在头上实不妥当。
因而当烟兰被人领着进来,楚惊春悠悠然端着茶盏,只问道:“我头一回做掌柜的,有些事不大清楚。烟兰,从前云娘在时,若有人对她不敬,要怎么处置?”
烟兰不知后院琐碎,道:“回掌柜的话,寻常是无人敢忤逆掌柜的,极难得有那找死的,大体是打二十棍,撵出去。”
楚惊春轻轻“嗯”一声,目光落在银杏身上,明显是意有所指。
烟兰惊诧地转向一旁的银杏,实在想不到,银杏竟敢对楚惊春不敬。她可是主子亲自挑上来的人,怎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