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画展(八)

那鬼怪轻笑:“来吧,朝着她的头锯下去,你就安全了。”

电锯被启动,搅出的水波和气泡直冲怪物身前的楼囚蝉,也同时干扰了它的视线。

在将要击上楼囚蝉面门的那一刻,罗千手腕一翻,锯齿改换路线,直直向怪物的左肩而去。

顿时,光亮向下沉降,他们又被黑暗所笼罩。

“啊啊啊啊啊!”吃了痛,怪物身上仅剩下的两颗头齐齐张开嘴咆哮,水波振荡,将罗千和楼囚蝉推出去好远。

他们分散在了黑暗的水中。

仅仅脚底的一点微亮,完全不足以让罗千看清楼囚蝉在哪,也感受不到怪物在哪。

唯一能用来感受的,除了直觉,仅有水波。

罗千干脆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水的动荡。

可是他忽略了,这片水域是由这个怪物所创造出的,那自然能受怪物的控制,它完全可以不制造出任何动静来到他的身后。

果然,很快他的左肩一痛,是那颗小男孩的脑袋啃在了他的肩膀上。

罗千几乎没有一点犹豫,依旧闭着眼睛,凭感觉将电锯咬在嘴里向后一挥,空出来的手向上一抠,生生地把怪物的一颗眼珠子抠了下来。

“放我们出去!!”他的话从齿缝中透出来。

现在楼囚蝉不在他身边,他不用担心怪物通过伤害楼囚蝉来阻挠他的进攻,攻击就变得大开大合的。

虽然只剩下了一只手,但是也足够了。

他打出的每一拳,都带着破空声,裹挟着水流一起砸在怪物身上。

这种对打,几乎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他出国前,天天和楼囚蝉打来打去的玩,即使他被抹去了和楼囚蝉相关的任何记忆,他的脑子不记得了,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还记得。

几乎每一拳,该打哪,怎么打,都深深地刻在肌肉里,他脑子还没想好,手就已经挥了出去。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满身伤痕,他终究在别人的领域之中。

可是,他不管不顾,一直近身贴着怪物缠打。

没有了记忆,他不知道如果醒的那个人换作楼囚蝉,她会不会这么做。

可他罗千的命,从来不是用其他人的命堆砌出来的,他也不屑于用他人的死亡来达到自己的成功。

若是那样,和王顺才吴芳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他嗤笑一声,往前一扑,又将怪物右手上的小头给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