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即刻起程。”
走投无路的顾平徵一把抓住路人的袖子“拜托你行行好,去给谢侯夫人的二叔递句口信儿。”
“就说,他大哥等他的救命钱。”
“就那个没娶正妻,养了三十余房妾室的顾二爷。”
“拜托了。”
路人:……
这犯人的脑子是不是被刺激疯了!
过路的行人惊恐的推开顾平徵,如同身后有野狗追似的,匆匆离开。
就在顾平徵控制不住的开始怀疑顾二是不是死在妾室榻上才对她不管不顾时,官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提醒“顾二爷还在游山玩水风流潇洒呢。”
别问他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要问就是靖王嫡孙对顾二爷这个忘年交,日日望眼欲穿。
在外喝酒听曲儿,招摇过市、撩猫逗狗时,总会提一提顾二爷的名字,再啐口唾沫星子,骂一句顾二爷重色轻友不地道。
“啧,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的汝阳伯?”
“三条螭霖鱼炖汤,一顿早膳花费千两的汝阳伯?”
“呸,吃软饭都吃不明白!”
如若他是汝阳伯,定能把这软饭吃的香甜可口。
绝不会干出这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恶心事儿。
顾平徵罕见地没有反驳。
荣金珠亡故近六载,他光鲜亮丽时鲜少想起。
倒是这段时日在狱中,睁眼想荣金珠,闭眼想荣金珠。
跟身陷囹圄的他作比,梦里的荣金珠如神女。
事实证明,不能乱发誓言,会成真的。
在官差的催促下,顾平徵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流放队伍前行。
旁人身上有厚实的袄子,他却仅有单薄的囚衣。
旁人衣襟里藏着烙好的饼,他拍一拍只有空响。
为何,顾荣就不能再稍稍心软些。
他后悔了。
若是十六年前能预知如今的结局,他绝对不会被陶氏蛊惑,猪油蒙了心般,用荣金珠的银子赎回陶氏,给陶氏置办宅邸。
他一定会谨守求娶荣金珠时的誓言,绝不负荣金珠。
……
“财神娘娘,那位走了。”宴寻回禀道。
“走了?”顾荣握着白玉勺子,轻轻搅动着汤羹,漫不经心道“横着走,还是竖着走的?”
宴寻“暂时还是竖着的。”
今夜一过,就不确定了。
谁让顾平徵的小身板根本没有经历过苦日子的风吹雨打呢。
顾荣抬眼“反正死不了。”
夜风刮过,廊檐下的一盏灯笼落在青石阶上,倏地熄灭了。
像是在附和顾荣。
又像是在预示顾平徵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