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状纸是昨夜我亲手写下,上面字字是我妻血泪,句句是贪赃枉法敲骨吸髓,眼下却不知被何人调换……”

“陛下!”柳熙文喉咙艰涩,宛如泣血般,声音有些嘶哑,“各位大人皆要我妻受尽刑罚才能相信她所言字句为真,微臣自知位卑言轻,不能与诸君争锋,但愿以头上乌纱和我此身——”

“代我妻受过!”

“请诸位大人高抬贵手,请允许陛下还我妻一个公道,还金陵百姓日月煌煌,天理昭昭!”

“柳熙文在此谢过了!”

这位好容貌好风姿的状元郎,字字泣血,声嘶力竭地说罢后,忽然抬手摘下头上乌纱,然后跪地伏身,重重地磕了个头。

鎏金的宫殿一时静透。

在场之人,无论心里如何想的,面上无不露出微微动容之色。

明德帝眸色幽幽地开口问道,“柳熙文,你知道朕有意将怀玉公主许给你吗?”

“微臣知。”

“那你可知今日所言,将与公主彻底无缘?”

“微臣亦知。”

“饶是丢掉寒窗数载考上的功名,丢掉已经得到的官位,你亦不改替秦氏讨回公道之心?”

“不改。”

“不悔?”

“不悔。”

君臣间,一问一答。

答者,无一句迟疑。

最终,明德帝笑了起来,“好!风雪虽冷,热血未凉,是我大晋的好儿郎——”

“允!”

柳熙文长长地磕首,声音竟似哽咽,“谢主隆恩。”

末了,还是太子亲手将他挽起,“状元郎请起,外面风雪欲大,就由你亲自去将秦姑娘宣到殿上来罢。”

“……谢殿下。”

状元郎脚步踉跄中夹杂着急促、欣喜地前去了,明德帝不曾阻止,便是默许。

此刻,群臣还跪着。

太子忽地轻笑了声,像是没瞧见似的,只跟明德帝说了一句,“父皇难道不好奇,是谁手眼通天调换了状纸,这状纸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