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金陵之地的小女子,会点医术罢了,哪里有什么特别的。

要说特别,特别贪财才是。

压下某些蠢蠢欲动,李延玺懒洋洋地往床榻一靠,不禁又想道:

也许此次从江南归京后,是应该选一位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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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公子你醒了。”浅碧抱着一套衣裳敲开了偏房的门,“这是我家小姐找岑夫子借来的,你快换上吧。”

李延玺扫了一眼,透过轩窗,见药庐门前沈骊珠一袭蓝衣正在跟一书生说话。

恰巧,那书生打扮的男子,也穿着一身蓝衣。

虽然大晋没有情侣装一词,但一男一女穿着颜色相近的衣裳站在一起,那画面就好似璧人一双。

令人看着就莫名的……心情不愉。

李延玺眼眸微眯,乌黑的瞳里自有威仪,扫过浅碧手里的还算干净整洁的衣裳,道:“别人穿过的衣裳,我不穿。”

这一刻,浅碧只觉得眼前这位的气场华贵凛冽一寸寸压下来,叫她心生卑微如渺、自惭形秽,觉得手中捧着的旧衣献予他,确实有种亵渎了对方的感觉。

这登徒子……啊,不,这冤大头什么来路?

竟然比她在京城见到侯爷时受到的威压还要重!

浅碧心中惊疑不定,转头下意识向沈骊珠求助,“小姐……”

沈骊珠款步走过来,一袭蓝衣,浅纱遮面,裙裾如莲步步生花,姿态比京中贵女还要优美几分。

这是她自幼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哪怕这三年性情天翻地覆,举步莲移的习惯也是难以改变的。

只是声音清冷得近乎刻板,将人心底搅起的那池涟漪尽数打散了去。

“药庐里没有男子的服饰,衣裳只有一套,公子若不愿意穿,就请自便。”

说完,沈骊珠从浅碧手中拿过那套男子衣裳,放在李延玺面前,拉着浅碧就走。

她自是知道太子殿下生来尊贵,恐怕不愿意碰别人碰过的东西,何况是贴身之物穿上身了。

但,这里不是京城,也不是他的东宫,她凭什么要惯着他?

不愿穿,那就裸着好了。

李延玺,“……”

还没有哪个女子敢跟他甩脸子的。

太子扶额望着沈骊珠拉着她那丫鬟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先前哪句话愉悦了他,竟然一点一点慢慢地笑了起来。

这笑,似熠熠的珍珠自碧海而出,华光晶灿,令陋室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