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厚且深的城门甬道,齐劭抬首望向东北,那是山海关方向,亦是王恬并八万不遵皇命的齐云精锐所在的方向...
收回目光,皇帝并未回首,只叹息开口道:“老范、老严...可还记得当年神州初乱之时,朕向父皇请命...本是朕北上抗晋,皇兄南下御唐...想当年,齐云麾下,人才济济,文有萧、范,武有顾、严,齐云七子各有所长,皆可独当一面,更有王、周两位统帅之将...齐云一片欣欣向荣呐。不过短短二十载,人心离散,繁华不在,齐云也只能守土,再无力开疆了。”
忠齐的身子弯的更深了,严若海更是眉头紧蹙,似随着陛下之言,回到那令人向往的年月,父慈子孝,兄亲弟爱,麾下各将,皆兄弟相称,却没想到如今已成了这等境地,严若海犹在回忆当年,身旁的范谋却开了口,将严若海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圣上,当年始祖、武帝先后被害,若非圣上擎天,怕是齐云早已被赵炽昏君尽害...全赖圣上日夜操劳国事,如今齐云已是国泰民安,征南伐北只在圣上一念之间,只是陛下恤兵爱民,不愿动兵戈而已...”
严若海瞥了眼身旁躬身开口的范谋,心中暗骂:“这老小子,马屁拍的倒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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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如此想,严若海开口却道:“范相所言甚是,还望圣上保重龙体,若要讨伐晋唐,若海愿做一马前卒,为圣上冲阵,万死不辞。”
听到身旁二人如此说来,齐劭手中捻动的玉持略停,御口轻言,不过语气却与适才截然不同:“老范呀,这么多年了,还是常常说这些无用的话。老严就务实的多了...不过,你二人还在朕身旁,朕心甚慰...眼下之事,并非南征亦非北伐,而是朕的这位老师...他手上,可是有八万齐云精锐呐。”
皇帝虽是背对着范、严二人,可语气已是陡然变寒,犹如这江霖城外的皑皑之地一般。
范谋闻言,狭长目中透出一丝狡诈,忙栖身上前,向着皇帝背影开口道:“微臣斗胆一问,还请圣上明示。”
“说。”
“是,萧相回京,圣上是想留下萧相,还是留下...萧相手中的八万精锐。”右相撩起官袍,近身轻言道。
虽是低头不见圣上神情,可听到这位齐云之主开口轻笑,范谋就已知晓自己所言已中圣上心意,吹角不由微微扬起。
“朕都想留下。”圣上思索片刻说道。
言毕,还未等范谋开口,圣上接下来的话却让齐云右相瞬间冷汗浃背。
“你呀,总是能懂朕的心思...对了,武儿呢,自万雪轩昏厥后,便一病不起,就连元日节都未进宫...”
范谋瞬间懂了圣上前半句话的言下之意,冷汗浃背还在想着如何圆过,就听圣上已是岔开了话题,倒先替自己找了个台阶,忙开口回道:“回圣上,太子殿下所受风寒,仍未痊愈,只得卧床静养。”
“太医院的人怎么说。”圣上又问。
“无碍,静养即可。”范谋恭敬答道。
“朕还想着,这孩子若能拜萧相为师,不求他能学的七分,若能从萧相身上学到三分本领,亦是齐云之幸...”圣上轻轻摇头,怒其不争。
范谋似是从这位既是天子亦是父亲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无奈,狭长细目微转,开口道:“圣上放心,太子殿下聪慧过人,亦有担当,痊愈之后,定能遵圣上心意...”
话未说完,就被圣上抬手止住,圣上侧首向着一旁垂手立身的严若海问道:“老严,韬儿与川儿出发了吗?”
严若海自诩一介武夫,见范谋上前拍马,附和一句已是他的极限,此刻早已神游四海,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的听圣上问起自己,忙开口应道:“回禀圣上,今晨,骁骑营统领严青川已随钦差大人北上,随行还有骁骑营十骑,皆是臣精挑细选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