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姑那里弄清楚了凤栖梧的身世背景,容兰彻夜未眠。她很害怕,既害怕凤栖梧会成为第二个晋王,也害怕他会成为第二个雍王。
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正愁怎么打开局面,谁知没隔两天冷宫那边忽然传来消息,说麻姑死了。
容兰震惊不已,错愕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忽然死了?”
春娟回答道:“千真万确的事,听说是悬梁死的。”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容兰猛地站起身,喃喃自语道:“都怪我,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请主子节哀。”
容兰想也不想就冲出屋去,却被杨嬷嬷拦住了,责问道:“充仪这般急赶匆匆,是要去冷宫吗?”
容兰瞪着她,怒火攻心道:“是你,是你把消息走漏出去的对不对?”
杨嬷嬷面无表情回答:“老奴没有。”
“那麻姑好好的一个人,为何悬梁而尽?!”
“老奴说没有就没有。”杨嬷嬷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她的表情明确地告诉她,她是长信殿的人,长信殿只忠诚于皇帝。
容兰没心情追究这些,憋着一口气向冷宫走去。
杨嬷嬷没法阻拦,情急之下气恼道:“容充仪,你无视陛下的嘱咐,这是在作死!”
害怕她真出了什么事,杨嬷嬷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
麻姑的尸体已经被冷宫里的人放下来了,搁在一张破旧的草席里,脖子上的勒痕触目惊心。
容兰无视人们的惊讶,非要进冷宫看麻姑最后一眼。
见她孤零零地躺在草席里,容兰不禁红了眼眶。
杨嬷嬷道:“人都已经死了,你多看一眼又如何,她还是无法起死回生。”
容兰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吭地走了。春娟很担心她,连忙问道:“主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乾德宫。”
杨嬷嬷道:“现下正是陛下忙的时候,哪里有空管你?”
容兰不理会她的舌噪,全然无视秋老虎的威力,闷着头往乾德宫去。杨嬷嬷气急,恼火道:“你这倔驴,老奴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一个主子!”
乾德宫外正被太阳炙烤着,容兰铁了心要死磕到底,一言不发地跪在外头。
眼下皇帝正与朝臣商事。
侯公公看她硬抗也很着急,却不敢上去通报。
容兰憋着一口气跪在太阳底下,头上虽顶着烈日,心却寒到了骨子里。
莫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乾德宫的大门才打开,朝臣鱼贯而出,凤栖梧也在其中。众人都没料到外头竟然还跪着后宫妃嫔,不禁讶然。
容兰无视朝臣的打量,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刀枪不入的孤寡样子。
凤栖梧从未见过她像今天这般浑身上下都透着死灰的态度。
朝臣陆续离去,他从她身边走过,侯公公忙道:“充仪快快起来,陛下召见!”
春娟和杨嬷嬷赶紧搀扶她起身,凤栖梧顿身看了她们一眼,皱着眉头离开了。
容兰精疲力尽地跟李楚跪拜,李楚忙把她扶起身,问道:“何事急赶匆匆的,非要在这个时候见朕?”
容兰红着眼道:“臣妾有罪,本不该来叨扰陛下的,可臣妾忍不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两日臣妾与麻姑见了一面,相互叙了些旧,谁知今日麻姑竟然悬梁而死,她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去了,臣妾一时悲愤不已。麻姑是因伺候前朝主子而受牵连才被打入冷宫,罪不至死。如今她死得不明不白,臣妾心寒,求陛下查明真相,还麻姑一个公道,还宫里人一个安心!”
听到这番话,李楚头疼起来,他屏退众人,说道:“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呢?”
容兰没有吭声。
李楚端来茶水给她,“你这倔脾气,早晚会吃苦头。”
容兰厚颜反驳道:“不是有陛下您偏袒吗?”
李楚愣了愣,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眼前的人比他想象中要狡黠得多。
“你是聪明人,朕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今日就与你交个底儿。冷宫里的麻姑朕查过她的底细,她以前服侍的苏太妃之所以被废,是因为触怒了先帝。”顿了顿,“似乎跟皇祖母也有点关系。”
“那又如何?”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皇祖母能容忍你见麻姑吗?”
容兰沉默不语。
李楚严肃道:“这事情朕没法去查,也不能去查。”
容兰忽然道:“陛下,能查!”
李楚愣住。
容兰继续道:“陛下只需查苏太妃生前往来的人即可。”
这话李楚听不明白了,歪着头看她道:“什么意思?”
“臣妾不敢说。”
“你这小狐狸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