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感到一阵头疼。
与此同时,宁清宫的梁婉心情大好,本以为不好交差,哪晓得太皇太后非但未怪罪,反而还追责裘贤妃。
不过容兰的心情则忐忑不安,因为她关心凤栖梧目前的情况。
之后几天经过辗转打听才得知,雍王刺杀案的主审日期定在八月十二七,主审人是大理寺卿钟良怀,皇帝和太皇太后则陪审。
按照当时裘贤妃的所见所闻,雍王刺杀皇帝证据确凿,在场的见证人也不少。可不知怎么回事,钟大人审着审着,刺杀皇帝的幕后指使者竟从雍王转变成了晋王!
审案当日的情形后宫是无从知晓的,从早到晚容兰都心神不宁,心中盼着凤栖梧别遭罪才好。
见她来回踱步,神情恍惚,梁婉奇道:“今儿你怎么了?”
容兰回过神,摸额头道:“奴婢怕是发烧了,总觉心里头闷得慌。”
梁婉不耐烦道:“既是病了,那就去歇着,别在跟前晃来晃去,看着心烦!”
傍晚时分,薛彪偷偷过来传了个信儿,说的自然是审案结果。
审案过程薛彪并未多说,他只告诉了容兰两件事情:其一是刺杀皇帝的幕后主使者并非雍王,而是晋王。
晋王犯下弑君之罪,晋王府被抄了家,亲眷被流放,晋王也被判到秋后处决。
其二便是凤栖梧挨了三十大板子,监督者是雍王。
这个结果彻底颠覆了容兰的猜想,她不可思议道:“都说当日的局势之所以没有恶劣发展,全靠凤大人牵制,怎么到头来他却挨了板子?”
薛彪叹了口气,道:“太皇太后说了,她离宫的时候曾嘱咐凤大人督政,却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凤大人督政失职,导致雍王蒙羞,故罚他三十军棍,让雍王监督,算是给雍王一个交代。”停顿片刻,又继续道,“当时凤大人是没有异议的。”
“那现在凤大人情况如何?”
“情况不大好,众所周知凤大人跟雍王一向不睦,而今却被雍王盯着打板子,还不往死里打?再说了,就算常人也扛不住三十大板子,更何况文质彬彬的凤大人,听说这会儿高热不退,情况危急,御医都去了好几拨呢。”
听到这个消息,容兰的心底一咯噔,差点腿软跪了下去。
见她面色不对,薛彪问道:“容姑姑,您怎么了?”
容兰回过神儿,“劳烦薛内侍跑这趟了。”说罢掏出准备好的钱银塞给他。
薛彪推却道:“使不得,使不得!”
“请薛内侍务必收下,往后还有叨扰的地方。”
“那……好吧,时候也不早了,小奴还得去办差。”
“有劳了。”
薛彪走后,容兰心乱如麻,她不停地来回踱步,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她想去见凤栖梧!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去见他,见他!
心中有了主意,次日容兰趁着办差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永和宫。不巧的是徐仁福外出办事了,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掐算了时辰,下午容兰又走了一趟,把来意跟徐仁福说了,他沉吟许久方道:“姑姑是打定主意要做这件事了吗?”
容兰神色坚定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要做的。”
徐仁福叹道:“还记得我初进宫时备受欺辱,全靠姑姑心慈照拂,仁福才有今天,既然你主意已定,这个忙我是帮定了的。”又道,“只是姑姑可想清楚了,后宫女眷私会外臣,一旦事发我们皆会丧命,你可会后悔?”
容兰垂头不语。
徐仁福继续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中间的任何环节都会导致事态败露,姑姑也莫要心急,待仁福好生斟酌筹谋。”
容兰轻轻地“嗯”了一声,与他说定后也只有回宫去等消息。
没隔几日机会便来了,往常上午梁婉都会去明月宫向太皇太后问安,今日也不例外。容兰装病向她告假,她也没当回事,准她在屋里歇着。
待一行人走后,容兰跟白英叮嘱了几句,说要出去办点事,若有人来寻,便让她帮忙应付着打发掉。
白英不做多想,满口应承下来。
离开宁清宫,容兰并未去找徐仁福,而是去了刘内侍的住处。先前徐仁福通过关系打通了刘内侍,又花了不少银子和酒才令他答应愿意冒这个险。
刘内侍找来太监的常服,容兰迅速换上,他又交代了些要紧事,她一一谨记。随后两人前往膳房去取皇帝赐给揽月轩的药膳。
容兰拎着食盒躬着身子紧跟在刘内侍身后,一路过来都还顺畅,谁知二人刚到朝阳门就撞上了霍公公。
容兰暗呼不妙,低垂着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刘内侍恭敬行礼,霍公公随口问了几句,他一一作答。
霍公公扫了二人几眼,没说什么就打发了去。
刘内侍如临大赦,领着容兰匆匆前往朝阳门,给侍卫验过牌子,未发现异常才放二人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