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传过御医吗?”
“传过了,御医说老祖宗需要静心休养,但这阵子的情况陛下您也是清楚的。”
李楚“唔”了一声,看向凤栖梧道:“走,去明月宫。”
太皇太后正坐在凤榻上饮参茶,稍后李楚和凤栖梧前来跪礼。
瞅着二人,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近日哀家夜夜失眠,总是梦到先帝向哀家哭诉,他怕是有什么话想对哀家说。”
李楚道:“可请永临寺住持入宫诵经替父王普渡。”
太皇太后摇头,放下参茶道:“哀家已经有好些年没去过永临寺了,跟寺里的几位故人叙叙旧也好。”
“只是皇祖母年事已高,出行多有不便,孙儿以为,您若念故人,朕可以把他们请入宫来陪您也好。”
“这倒不必了,哀家成日里烦心,想出去走走。”
李楚这才闭嘴,知道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说。
太皇太后把目光转移到凤栖梧身上,说道:“哀家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皇帝你年轻气盛,近日朝臣对晋王多有微词,你要时刻告诫他勿要因功而骄。凤七办事稳妥,让他督促着点,哀家也要放心些。”
凤栖梧恭敬道:“臣领命。”
李楚道:“皇祖母放心,朕自知分寸。”
太皇太后点头,“你有分寸就好,毕竟人言可畏。”
把该说的话都交代好后,李楚和凤栖梧才离开了明月宫,路上李楚问道:“你说皇祖母为何要离宫?”
凤栖梧平静道:“听说近日不少朝臣都来找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怕是烦了。”
李楚偏过头看他,似笑非笑道:“说晋王不是?”
凤栖梧点头,如实回答:“近日晋王风头正盛,被人诟病也属常理。”
“那你呢,可有腹诽过?”
“臣不敢,晋王为国出力,当得起这份荣耀。”
“你倒是聪明人。”
凤栖梧没有吭声,李楚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你常跟皇祖母办事,但朕却欣赏你,因为你跟她不一样。”
凤栖梧好奇问:“如何不一样?”
“你比她的格局大。”
凤栖梧愣住。
李楚继续道:“希望朕没有看错你。”说罢扭头看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以前没看错,现在如此,将来亦是。”
凤栖梧没有说话。
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年轻的面庞,他忽然想起了武帝。他们有着相似的面庞,相似的野心,与帝王心计。
只是武帝终究还是负了他,负了整个凤氏家族,与他的一片赤诚!
太皇太后离宫梁婉一路陪同,原本裘贤妃也想去的,被太皇太后训斥回去,“你年纪轻轻的不好好留在宫里侍奉皇帝,早日产下皇嗣挣个好前程,跟着我这老婆子去凑什么热闹!”
裘贤妃委屈道:“老祖宗,臣妾入宫这么久了,陛下都不太理会臣妾,怕是不喜欢臣妾,臣妾不想惹陛下心烦。”
“没用的东西,既是如此,那还不好好琢磨怎么去讨他欢心。你一门心思放哀家身上有什么用,好好学学姚淑妃,她虽是个病秧子,却能令皇帝独宠她一人,这也是她的本事。”
碰了钉子,裘贤妃撇嘴道:“老祖宗训导得是,臣妾谨记。”
梁婉打圆场道:“老祖宗言重了,裘贤妃还只是个孩子,心眼实诚,又快言快语,哪像姚淑妃心思沉,自然是比不了的,只待时日长些,陛下自然知道她的好来。”
太皇太后这才缓和语气道:“但愿她早日开窍。”
梁婉笑眯眯道:“裘贤妃回去吧。”
裘贤妃向二人跪礼,目送她们离开。
太皇太后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沿途颠簸,马车前往永临寺的速度极慢,行了两日才到达目的地。
原本容兰以为她怕是好一阵子都见不着凤栖梧了,谁知不到半月凤栖梧就来了一趟。当时容兰正在做针线活计,听白英说京里来人了,她淡淡道:“躲这么远还不清净。”
白英道:“不是那些官儿,是凤大人。”
容兰微愣,片刻才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