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伤心心地哭一场后,容兰在困倦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艳阳高照,她揉着红肿的双眼看外头,颇不适应。闭目好一阵儿,她才起身去看上官栎阳的尸体,尸体已经变色,开始发腐了。她捂着鼻子害怕地后退几步,内心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
待到中午时分,忽见明月宫那边来人,是霍公公。容兰赶紧跟他行礼,他道:“昨儿个可委屈姑娘了。”
容兰连忙道:“公公哪里的话,奴婢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霍公公笑了笑,安慰道:“有姜嬷嬷在,她会想法保你性命。不过,这里可不能再出纰漏了。”
容兰连连点头。
霍公公抬手示意两名太监去处理上官栎阳的尸体,并让她把床上的东西清理干净,该烧的烧,该埋的埋。
容兰一一应承,见尸体被两名太监装进麻袋抬出,她欲言又止,霍公公意味深长道:“不该你过问的你莫要问。”
容兰连声说是。
霍公公把事情处理好便走了,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扭头冲她招手。
容兰小跑上前,他低声道:“瞧你哭得那可怜样儿,赶紧去洗洗,晚些时候等着伺候新主子吧。”
容兰心头一惊,正欲开口,霍公公还是那句话:“不该你过问的你莫要问。”
傍晚时分明月宫那边送来一人,那人的样貌令容兰吃惊不小,咋一看还以为上官栎阳复活了,须十分仔细,方能分辨出二人的不同之处。
办差的人道:“姜嬷嬷吩咐了,等会霍公公会指派几个宫人过来伺候,你可要小心应付。”
容兰点头说是,办差的人也未多说其他便匆匆走了。她憋了满肚子疑问,虽然心中没谱,好在是事态总算有了新的进展,也让她如释重负。
将近大半夜那名陌生女子才浑浑噩噩地转醒过来,只觉得喉咙一阵干痒难受,沙哑道:“水,水。”
容兰连忙倒水来喂她,她接连喝了两大杯,待头脑清醒些后,困惑望着她问:“你是谁?”
容兰笑道:“娘娘您可算醒了。”
女子愣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什么娘娘?”
容兰故意摸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娘娘怎么病糊涂了,竟然连宁清宫都忘了。”
女子更是莫名其妙,她粗暴地甩开她的手,想起身,却觉身子软绵绵的,浑身无力。
容兰赶紧搀扶她,念叨说:“娘娘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到今儿才稍稍好转,这些日陛下都来探过您好几回呢,就怕您凤体欠安。”
听她一说,女子更是吃惊不已,半信半疑问:“你说陛下来探望我?”
“嗯,陛下来探过好几回了。”
女子怔了怔,心下不禁犯起嘀咕来,这女人有毛病不成,尽说些奇怪的话。她挣扎着推开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外头服侍的宫女太监们见她出来,连忙跪地行礼。
那阵仗可把她吓坏了,像见鬼似的跑了回去,瞥见大铜镜,慌忙跑过去看镜中人,失措道:“方才,方才他们叫我什么来着?”
容兰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回答:“太后娘娘。”
女子眉头一拧,懊恼反驳道:“不对,你看这张脸,哪是什么太后娘娘?”
容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娘娘真是病糊涂了,您自个瞧瞧,这明明就是上官栎阳的模样,咱大燕朝的皇太后啊!”
此话一出,女子心底一咯噔,不由得发起虚来。
她明明记得她叫梁婉,并非什么上官栎阳,更非什么大燕太后。可眼前的情形怪诞得可怕,瞧这女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骗她的,莫不是她真就大病一场,把脑子给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