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晖看看我,神色有些闪动。
“大公子才睡下。”他说。
我颔首,放轻脚步入内。
一股淡淡的药味飘入鼻间,我朝里面望去,先入眼的就是榻上卧着的人影。光照很淡,魏郯躺在榻上,身上穿着单衣,什么也没盖。
卧病也这样粗糙。我不禁皱眉,怪不得魏傕会把我叫来。
我解下帏帽,放在案上,朝魏郯走去。待到近前,只见他仰面躺着,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我微微低头,仔细端详他的脸色。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他的脸太黑,我只能从唇上捕捉到一点似是而非的苍白。
我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看着他睡得死沉的脸,心底又生出些怜悯来。
那样一个大活人,似乎什么都难不倒他。从前就算半夜有急事将他吵醒,他也会立刻精神抖擞的跳起来。
这样一个人,如今却是病恹恹的。
我在榻旁坐下,衣裳摩挲,窸窣的声音在静谧的帐内很清晰,
魏郯毫无所觉,一动不动。
我盯着他雕像一样沉寂的嘴唇线条,心里忽而冒出一个怪念头——他……不会死了呢吧?
这想法把我自己惊了一下,我看向他的胸口,片刻,才确认那雪白的絺衣下有些微微的起伏。我不禁伸手覆上去想再确认,可才碰到胸口,突然,“噗”一声,魏郯突然笑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魏郯笑得不能自持,哪里有半分病态!
“你……”我目瞪口呆,正要起身,魏郯却一把捉住我的手将我固在身前。
“夫人入帐之时,我就在心底默数,看夫人何时开口。不料数到二百五,夫人只伸了个手来。”魏郯黑眸闪着精光,低低道,“教为夫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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