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口气,擦擦眼睛。哭过以后,心中的郁气排解不少,不过有一件事我始终疑惑。
傅氏仅我一人,这祖宅却是新修的。
是谁?
魏安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静静地待在一旁,我几乎忘了他。
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个瓦砾堆里翻检。
“四叔寻什么?”我问。
他抬头,答道:“寻些碎木料。”
我瞥见他腰上坠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露出几只参差不齐的木柄,想来是小锤子小凿子之类的工具。
离家出走也不忘了带上这些,魏安的确是个怪人。
“这是长嫂家的祖宅?”魏安忽而问道。
“正是。”我说,故作轻松,“四叔觉得如何?”
魏安的眼睛在我脸上瞄了瞄,许是方才哭得红肿,他的目光停留了片刻。
“不错。”魏安的话有些言不由衷,过了会,补充道,“父亲也有老宅,在河西,不过比这里热闹些。”
我默了一下,道:“这里从前也是热闹的。”这话再说下去又要起伤感,我对他说,“稍后还要用食,四叔勿走远。”说罢,转身走开。
回到老宅前,军曹来找我。
他看起来有些担忧:“夫人,今夜在此留宿,恐须多加小心。”
“怎么?”我讶然。
“此地强人出没,方才来时,我曾见有人影在树林里探头,只怕是歹人的细作。”
我沉吟,听他这么说,确有些担忧。不过看看这些府兵,他们都是魏郯一手历练的,且身上服色,一看就是朝廷兵马,乌合之众即便来抢劫,也要掂量掂量。
“知道了。”我对军曹说。
许是我们操心过度,一夜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老宅虽然被毁过,可修得还算不错,至少前堂和左右两塾有顶有门。我和阿元住左塾,魏安住右塾,前堂给府兵们歇宿。
早上起来,从井里打来水洗漱一番,再吃过些东西,我们就启程回雍州了。
“出来几日便要回去,四叔可觉无趣?”上车前,我问魏安。
他沉默了一下,道:“我听说兄长在豫州。”
我愣了愣,知道他指的是魏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