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清羽心想,她一定是生气了。

谁叫自己那天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都忘了,女孩子的心是相当脆弱的,特别是深深陷入感情之事的那种。

他不知道的是……

初鹿野铃音其实并没有生气,只不过她没有原谅自己,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他,就选择故意躲着他。

某一天,夏目清羽一如既往的去探望母亲。

守在病床边,无聊到细数窗外枝头上的樱花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初鹿野铃音的父亲,平藏先生。

夏目清羽原本以为他是来责骂自己的,但看见他手里带的那一个个伴手礼的时候,便止住了这个念头。

“这件事也有责任,要是我没有偷偷从医院调走记录,又或者是抱着‘就算妻子离世了,也要把这种罕见疾病解药研发出来’的心态……”

初鹿野平藏把带来的伴手礼统统放好,看着卧病在床的花田女士,面露回忆之色,叹了一口气惋惜道,“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闻言。

夏目清羽思绪稍稍呆滞了一下,因为他真没想到平藏先生是特意提礼来道歉的。

“嗯唔……”

夏目清羽摇摇头,“这并不是平藏先生的问题,过去,未来,甚至现在,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不是这样的。”初鹿野平藏也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说辞。

夏目清羽稍显诧异的看着他,眼里有露出一些疑惑。

“其实……你母亲在几个月前的时候,找过我。”初鹿野平藏视线掠过窗外的景色,以叙说故事的口吻讲道,“那时候,她应该还没有住院。”

“估计也就是刚刚欺骗你的时候。”说这句话的时候,初鹿野平藏视线从窗外挪了回来,看着男孩的眼睛。

这让夏目清羽心里莫名觉得难受。

“她找你干什么?”

夏目清羽想不出任何母亲要找平藏先生的理由,忍不住开口问。

毕竟,在他眼里。

花田女士和平藏先生两个本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人。

“很疑惑吧?”

初鹿野平藏这个平日里一脸严肃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我当时也很疑惑,在我持笔办公的时候,约翰忽然走进来给我说有个女人想见我。”

“我真是一头雾水。”

男人踱步到了窗边,回头看少年,“要知道自从铃音妈妈离世后,我对世间红尘就没有了任何兴趣,更别提任何女人缘了。”

“所以,我在第一时间拒绝了,反正我认不到,而且也能确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我初步判断肯定是来找麻烦的。”他继续说,“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你的母亲带着‘今天不见到我,就不走’气势,提着一个行李箱,强行闯了进来。”

“在她滚着滑轮,停好行李箱,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因为她的举止,神态都和铃音母亲太像了,在某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自己工作太累了,都看见她回来看望我了。”

“但她是你的母亲,想到这,我也很快回过神,想弄清楚她的来意是什么?”

“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初鹿野平藏说了那么多,忽然把故事停在了这里,笑着问。

“不知道。”

不懂他用意的夏目清羽摇摇头,回复道。

于是,初鹿野平藏接着自述起来。

“伱的母亲把一张银行卡啪的一声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告诉我,这里面有着她多年来,除你和她生活费之外的所有积蓄。”

“接下来她又从行李箱拿出来房产证,以及某些家给你们写下的欠条……”

“平藏先生,你别说了,我大致明白了。”

夏目清羽看了一眼昏睡中母亲,沉沉的呼了一口气,颇感头疼的揉了揉了太阳穴,苦笑了一声,“我母亲把全部的身家给你,是想让你望开一面,把初鹿野铃音许给我吧。”

他当然懂啊。

不就是,【世界】发威想要硬撮合他和初鹿野铃音两人之间的事情吗?

可这些钱财在平藏先生面前又有什么用?

不就是蜉蝣撼大树,自不量力吗?

老妈,可真是笨啊。

但接下来平藏先生所说的话,震得道心破碎。

“不不不……”

“恰恰相反。”

“你母亲说得是,她知道我们财大气粗,有权有势,这些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够塞牙缝。”

“所以……!”

“就别再捉弄她儿子了!也就是你了。”初鹿野平藏抬手指了一下夏目清羽。

“要是与铃音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就早点终止这一场闹剧,省的最后让你伤心。”

沉默片刻。

“后面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初鹿野平藏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抽烟,但病房里又不太合适,又略显不自在的把手揣进了兜里,“你的母亲一直在我面前哭,一直说着‘这些钱都给你们,求求我放过你’之类的话……”

“现在想来,我可算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了。不过呢,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初鹿野平藏认真且骄傲对夏目清羽笑着说,“你妈妈可真爱你啊。”

啊嘞。

啊嘞嘞。

后面的事情,夏目清羽已经听不下去了。

脑袋里乱糟糟的。

就和窗外的樱花一样,无声潸然泪下。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蠢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