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诺威大学?就你之前读的那个?”
“我读的是汉大预科,不是汉大,她……是汉大的。”董锵锵猛然想起陆苇已被汉大开除,现在是否有学籍他也不确定,只能含糊地一语带过。
“你和她熟么?她什么专业的?普通话如何?有口音么?德语(水平)呢?”冯冲连珠炮似的问道。
“还算熟,她好像教过德国人中文,回头你和她直接聊,或者听她试讲一次不就得了?”董锵锵不想让对方关注陆苇的学历。
“这倒是,那你就不教了?我手里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俩都来我这里也没问题,你要是有压力,可以先教拼音什么的,这你肯定没问题,德国人很看重教师的普通话水平的。”
“我就算了,本来准备考试就没时间,现在又出了这事。”董锵锵其实并不抵触和畏惧教中文,但他更希望帮陆苇争取到这个机会,在他心里,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帮陆苇还是在讨好陆苇。
“成,那你把她手机号发我,我先和她聊聊,有进展再和你说。”
放下电话,董锵锵给冯冲发了陆苇的手机号,又给陆苇打电话,想借着拜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但陆苇并没接电话,接电话的是陆杉,董锵锵只得托他转达。
事发第二天,郑春花就把整件事的经过弄清楚了。
虽然郑春花相信董锵锵在这件事上没说假话,但对目击者做的调查结果对董锵锵很不利:除了冯冲,没人听到董、陈二人的对话内容,更没人看到陈小飞欺负董锵锵,能看到的就是董锵锵掰陈小飞的拇指,陈小飞疼的龇牙咧嘴。至于董锵锵为什么要这么对待陈小飞,没人知道原因。
郑春花心细,想着坐的(离董、陈)近的没看到,便把站的远的能问的也问了一圈。只有两名学生说看到了陈小飞先动手,但转过天又纷纷改口,说自己眼花没看清楚,到最后只有冯冲可以帮董锵锵作证,相比陈小飞那边的证人数量,董锵锵这边只有一个冯冲很吃亏,而且即使有冯冲作证,董锵锵打人的事实依然无可辩驳,妥妥的全责方。
郑春花起初的想法是给董锵锵一个内部严重警告和免职处罚。所谓免职,就是他不能继续担任宣传委员,但可以换个岗位继续发光发热,为同学们服务。但在和学生会的其他干部沟通后,她最终还是决定把对董锵锵及学生会的处罚升级到顶格:董锵锵当面向陈小飞道歉(已完成),董锵锵从学生会辞职,3年内不再担任任何学生会职务,学生会为干部管理不当向陈小飞道歉。
郑春花第一时间向孙涛汇报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及对董锵锵的处理方案。方案得到了孙涛的肯定,毕竟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是主要原则,一棍子打死这种一刀切的处理方式既无温度也不能起到让他人警醒和引以为戒的效果。汇报的最后,孙涛建议郑春花代表学生会先和陈小飞私下沟通一下方案,如对方可接受再正式宣布,如对方还有其他要求,则在适度的范围内由学生会自行把握尺度。
不得不说,沟通结果还真让孙涛猜中了:陈小飞可以接受学生会的调查结果,也能接受董锵锵退出学生会及郑春花代表学生会向他正式道歉等条件,但他对道歉方案有更多想法。
一言以蔽之,陈小飞认为道歉方案里最能体现诚意的应该是经济赔偿,但对这部分郑春花却分文未提。陈小飞认为董锵锵至少应赔他1200欧,理由如下:被董锵锵“殴打”后,他头疼的很厉害,经常做噩梦,严重影响了他复习功课和参加考试,而不能通过阶段性考试,等于他被迫白白浪费了一学期时间,是为其一。其二,因为拇指“受伤”,他无法从事和体力劳动有关的打工,本着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指导思想,保守估计他有三个月打不了工,即使按400欧一个月的最低收入计算,三个月他至少也有1200欧的收入损失。其三,精神损失,这个虽无法量化但却不能不提。最后他说,如果董锵锵不接受他的方案,他保留报警和后续追责的权利。
郑春花从情感上虽能理解和接受陈小飞的赔偿金要求,却没料到他会狮子大开口,震惊之余,她找到和陈小飞相熟的学生,这才了解到:陈小飞几乎是全年无休的打工,不仅没人在考场上见过他,就连在大学校园里都没人碰到过他,因为他从不上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