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吏嘴角抽抽,怜悯地看了一眼那辆远去的马车。
马车中,北梁三人面面相觑,脸色俱都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在带着无尽希望而来的路上,在趾高气扬抵达中京的时候,在南朝朝堂上对着满朝君臣放狠话的时候,他们都没想过是这个结果。
他们起事的时机挑得不可谓不好,他们筹谋已久,又找到了东方平这么一个极佳的突破口。
南朝风云变幻的局势又给他们增加了如此有利的砝码,最关键的是,姜青玄的死,让南朝的定海神针倒下,南朝朝堂之上有权争和清洗,四方之地有烽烟和杀戮,混乱而虚弱。
雨燕州的开局也是如梦似幻般的美好,短短几日便席卷了整个雨燕州,所有人都觉得,此番谋局,成了!
但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就是这样内忧外患的南朝,连平叛之兵都派不出多少的南朝,竟然真的有勇气直面他们数万精兵,抵挡住了他们的攻心之策,然后,他们还居然胜了!
胜了就胜了吧,大不了大家重整旗鼓,再度来过,但是.......
他们怎么能把慕容虎都给杀了啊!
慕容虎怎么又能被他们给杀了啊!
你领着强大的鹞鹰骑,还有南朝数万边军帮忙,你怎么就能被他们杀了啊!
“慕容虎真是该死!”
薛文律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耶律文德和元文景一脸由衷的认同,但却并未开口附和,他们虽同为北梁七大姓的族人,但两个都是旁支,这种话,身为镇南王世子的薛文律骂骂也就算了,他们要是附和了,传出去指不定惹上什么麻烦。
骂了一句之后,车厢重新安静下来,而马车也已经走到了大街之上,四周的闹嚷清晰地传进了他们的耳中。
“诸位!听说了吗?常山郡大捷!兴安伯阵斩北梁大将,东方平退兵了!”
“诶诶诶!知道不?我们胜了!北梁蛮子授首!东方平退兵了!”
“听说了没?狼牙州那边捷报传来了,我们胜了!”
“我听说了,说是临危受命的兴安伯单骑闯关,于万军从中,斩杀了北梁大将,取其首级,东方平吓得屁滚尿流,直接带兵跑了。”
“你这就夸张了,就算是小军神也不敢说单骑闯关,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吧?我听说的是当时常山郡城都要破了,兴安伯带兵赶到,然后马不停蹄,直冲东方平的本阵,吓得东方平尿都快出来了,但谁知道兴安伯说了一句,念你是大夏人,先留你狗命,然后调头就带兵直冲北梁军阵,将那个不可一世的北梁大将直接砍了脑袋。当时所有人都看傻眼了,然后叛军仓惶逃蹿,还被乘势追杀了好多。”
“不管怎么说,兴安伯是真厉害啊!想当初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坏了,要出大事儿了,没想到人家临危不惧,力挽狂澜,带兵北上,不仅守住了城,还直接阵斩了北梁蛮子的大将,真是涨了我们的威风啊!”
“建宁夏家是真厉害啊,出了建宁侯这样的世间英才,还能出兴安伯这样的无双猛将!”
“此番军功,怕是夏家要一门两侯爷咯!”
“兴安伯真是厉害不假,还要加上一条,北梁蛮子是真该杀啊!死得好,死得好啊!”
“不错,北梁狗贼兴兵犯我河山,就该狠狠地收拾他们!兴安伯杀得好!”
“诶,我怎么记得北梁的使臣这几日就在咱们中京吧?”
“可不是么,我听我二大爷的三舅母的儿子的姐夫说,这北梁蛮子昨日在朝堂之上,还在咱们的太后和陛下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呢!”
车厢内,薛文律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耶律文德,耶律文德看了一眼胆战心惊的元文景,处在三人地位底端的元文景无奈隔着帘子开口小声朝帘外的车夫屈辱地喊道:“尊驾,可否驶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