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出去!”
随行之人,以及地上太医纷纷起身,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尚书阁的寝殿。
裴舟白仍旧麻木的站着,一点点,一点点走向文宣帝。
文宣帝意识弥留,虚白的胡须上沾染着血迹,他转动着混沌沧桑的眼,看向裴舟白。
他知道,裴舟白是故意让他们离开的,他这才觉得害怕。
“传……传他们进来……朕要……重立储君……”
裴舟白舒出一口气,用手指随意抹去眼泪,仍旧是麻木的垂着眼睛,看着文宣帝,忽然笑了。
“父皇,我遣他们离开,就是为了让你不能当众宣告新的储君,你还不明白吗?”
文宣帝的眼睛很朦胧,看不清神色,那是濒死的人才有的眼睛,他呼吸愈发的重,手指微动,指向裴舟白。
“是你……你害死了朕的……皇儿……”
裴舟白笑容始终清冷,点头:“是啊父皇,除了我,还有谁能在这宫里,让你听到这个消息呢?”
“为什么……为……”
“你说是为了什么?”裴舟白的笑瞬间化为冰冷,低声质问道:“我母妃的死,是你一手促成,你什么都知道,可你惯会顺水推舟,隔岸观火!我的母妃是这样,摄政王妃是这样,阿梨她全家也是这样,您说,您难道不该死么?”
其实文宣帝早在意料之中,他隐隐猜出裴舟白知晓一切,却没想到他会下如此狠手。
他哪怕最后不会把皇位传给裴舟白,可他也可怜自己这个皇儿,蛰伏东安门这么多年,替她除掉皇后。只可惜,他只是一个贱妾的儿子。他有想过再立储君后,给他一块封地,保他一世安宁的。
“朕的身体……”
“是我给您下的慢性毒药,照理说,应该得等到明年冬天父皇才会死,可……”裴舟白一点点凑近,漂亮纤长的羽毛上夹杂着泪花,说道:“这下,你就允诺不了薛行渊的婚事了。”
文宣帝猛然一怔。
是因为这个?
竟然,只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