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林寺丞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陷入波云诡谲的朝堂中,为了活下来不得不想方设法从一枚棋子变成执棋人,从鱼肉变为刀俎,皆是为了谋生罢了。”
“不一样。”林挽朝说:“有的人是为了能够手握大权,生杀夺于,继承一个腐朽的朝堂。有的人是为了改变这个荒谬的世道,去赎这世上的不白之冤。”
“想要继承权力,有何错呢?”
“自然没错,人人都想要权利,但权利却不是人人都配得上。”
“那林寺丞觉得当今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名副其实的吗?”
“我可不敢妄言。”
“好,那我换一种问法。”两人都回身往前走去,却是在一问一答之间觉得酣畅淋漓:“至高无上的权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配得上?”
林挽朝反问:“那当今权力巅峰的那位,又是如何的?”
裴舟白沉声道:“一语,可覆灭天下。”
林挽朝笑:“可我觉得,真正的权利巅峰,应该是一言拯救苍生。”
“心怀慈悲,是做不了帝王的。”
裴舟白这十九年的光阴而言,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掌握了权力就是掌握了活下去的希望,想要保护自己,就必须像那些人一样,先诛除异己。
因为你不杀他们,就会有人来杀你。
“的确,杀伐果断谁都可以,但拥有杀伐却不滥用王权,掌控天下生死而不轻言‘诛灭’,才是真正的帝王。”
裴舟白忽然停了下来。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林挽朝,大抵是没有想到,有人会如此将慈悲与杀伐相融在权力这把刀锋之中。
听这话,有些单纯,单纯到——愚蠢可笑。
他觉得有些无趣,还以为林挽朝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理解自己那些杀伐果断的做法,却没想到,也是个空口仁慈的虚伪之人。
林挽朝继续说:“我不会对仇敌有一分一毫的心慈手软,甚至睚眦必报。但也不会像李絮絮一样因为自己沉痛的过往就肆理所当然的让无辜之人为自己填命。拥有至高无上王权之人,应该是一个新的帝王,而不是一个年轻的暴君。”
裴舟白侧目看着林挽朝的发顶,奚落道:“看来林寺丞,很是心善。”
心善?
林挽朝轻笑一声。
“周公子误会了,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善心。而是觉得,一个帝王若想真正巩固自己的王权,就必须受天下万民称赞,民心所向,才是权力恒之。随意浪费自己权力用来杀人是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