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念露…”
说到这,沈从煜停顿了一下,唇角露出嘲讽的笑容:“这位啊,你娘刚回去的时候,便哭着喊着要自缢,将侯爷夫人的注意力全都拢到她的身上,甚至栽赃陷害你娘,让侯爷夫人对她失望透顶,最后将她赶到了庄子上,
本应是个好去处,你娘也正好不想继续呆在侯府,却不曾想…庄子上的人见她是个不受宠的女儿,便也开始欺负、使唤她,原本被我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姑娘,去了不过一年,便瘦弱的跟个猫儿似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我偷偷带她离开,却被发现,他们将我打了一顿,而她也被带了回去…
因着这事,那些人便更加肆无忌惮的针对她,甚至编排她与外男私通,还添油加醋的告知了侯府,侯府那两位亲自来到庄园,对她行了家法,我靠在庄园外的墙上,听着她那一声声的嘶吼,我却无能为力…”
沈从煜说到此,声音哽咽的厉害。
而沈思晚与苏婉莹二人,早已泪流满面。
江家啊,真不是个东西!!
沈从煜整理了下情绪,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说着:“后来,她便这么苟延残喘的活到了及笄之年,我深知,不管如何,她如今都是广平侯府的小郡主,我无法与她相守,也不配与她相守,广平侯府定不会同意我二人来往,那一年,我没有再主动联系她,直到有一日,她找到了当时正在城内做工的我,央求我带她离开,我便辞去了工,带着她离去,
老天并不会这般让我们如意,在我们回家的路上,还是被广平侯府的人追上了,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是孩童了,也有能力抵抗,我带着她躲进了树林,东躲西藏了好久,最终…她还是被抓了回去,
我返回汴京,决心定要将她带走,但当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已奄奄一息,眼神黯淡无光,靠在床边上,不停的流泪,我与她讲话,她也不回应…
那日恰巧是江念露生辰,侯府众人都聚在一起庆祝,无人管她,侯府守卫也松散了许多,我便要带她走,她却拦住我,跟我说她不想走了…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知道,她这是存了死志,可我怎会就此放弃呢,我将她打晕,偷偷带出了侯府,藏在我一位好友的家中…
等风声过去了些,我才带着她回家,她的身体日渐消瘦,一日比一日虚弱,我便带着她到处寻医,许久…许久,她才…活过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沈从煜此刻,却哭成了泪人。
他真的很心疼阿眠啊,他无法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原本活泼开朗的人,硬生生的被蹉跎成这般模样…
屋内的人沉浸在伤感中,并未注意到门口正站着一人。
江眠手中执帕,轻轻按压着流下的泪,眼眶通红。
听着里边说话声停了,隐隐约约传来抽泣的声音,心中百感交集。
其实,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也没那么在意了,只是心疼夫君,那些年他陪着她也吃了不少的苦。
江眠收敛了情绪,转身离去。
他们是不想自己担心,这才避开自己,那自己便当做不知道吧。
她相信沈从煜,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一切有他在,都会好的。
江眠眸中柔和,在心中很是感谢沈从煜的不离不弃。
老天从未让她堵对,或许是觉着她可怜,才让她拥有沈从煜这般好的丈夫吧。
书房内。
三人收拾好情绪,开始商量对策。
“爹爹,这事,女儿自己可以应对” 沈思晚眸光微闪,张口说着。
沈从煜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
沈思晚:“我们明着来是不行的,所以我们得暗着来,娘亲与江家是上一辈的恩怨,可如今江疏和周云沁对我,是我们这一辈的恩怨,我定然是会带着娘亲的那一份,双倍还回去”
沈从煜欣慰的点点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敏的,若是遇到难事,便告诉爹爹,爹爹给你断后”
沈思晚笑着:“那是自然,我可不会跟爹爹客气”
气氛总算柔和了许多,沈从煜唤人拿了冷毛巾来敷眼,待红肿消散了,这才打开书房的门。
江眠正好领着丫鬟们,端着汤往这边来。
沈从煜见着她,连忙上前,柔声问着:“你今日怎么醒的这般早?”
“嗯…睡意不深,便浅浅眯了会,想着厨房炖着的汤应该好了,便起来了,快进去吧,尝尝我做的汤” 江眠笑着拉住沈从煜的手。
沈从煜宠溺一笑,拉着她进了屋。
沈思晚和苏婉莹见她来,起身朝她屈膝行了个礼。
江眠摆摆手,指使着丫鬟将汤端到三人的桌前放下,叮嘱着:“这会儿还烫的厉害,让它放一放再喝”
沈思晚二人轻轻点头,回应着:“好”
不知是不是哭过的原因,二人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江眠鼻尖一酸,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收拾书桌。
沈从煜上前想去帮她收拾,被她制止:“好啦,你也忙了许久了,这些便我来吧,你好好休息会”
沈从煜暖心一笑,没有拒绝。
此刻的气氛温馨极了,燃着的炭火让屋里暖洋洋的。
沈思晚捧着热汤轻抿一口,却被烫到,吐着舌头。
苏婉莹心疼的说着:“晚晚,你怎么也不吹一吹就喝下去了,这汤烫的很呢”
沈思晚嘻嘻一笑:“忘记了嘛,还好我喝的不大口,不然怕是要起泡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