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家说什么,贺瑞都不为所动,大概也料到会有这些话;只有针对游璘的“一时冲动”,贺瑞需要反应与澄清:“禀皇上,微臣为此已思虑数月,绝非一时冲动。自废新法之议起,微臣已决定与新法同进退。佾王可证,微臣已将大半家当搬回清州家乡,故小女欲读书,尚须借王爷之书房。”
其实这不是重点,不过大家还是把目光移往佾亲王身上。
王爷的表情很复杂,他说:“禀皇上,贺姑娘至王府读书,已有月余;然臣弟实不确知贺中书辞官之意。屋税与房租之法,未来尚可检讨,请贺大人三思,以朝廷为重。”
王爷虽然倾向贺瑞的立场,但是从议新法到辞官,王爷也要避免让大家以为他和贺瑞同谋;贺瑞只介意被人说成一时冲动,把王爷抬出来作证,确实给王爷造成小小的困扰。
林凤仪心里也是百味杂陈,现在她才知道,王爷前一天说贺甘甘来读书的缘由、他约略知道的意思。
原来王爷是指贺瑞打包、搬离中书令邸之事;一下子,贺瑞的形象,在林凤仪心中变得高大起来;连带林凤仪对甘甘的敌意也降了许多。
皇上终于说话了:“此次屋税暨房租之议,众官立场纵有不同,然贺中书德才兼备,为百僚之率,众所肯定;瑞宵旰勤劳,殚精竭虑,拟法例,定制度,朕向所深倚,本朝不可一日无瑞。瑞之请辞,朕不能允。”
贺瑞行礼道:“臣瑞叩谢皇上。微臣辞意已决,退朝后即与杨侍郎交接,以待皇上任命中书令;并即搬出府邸,配车随员等一并拨还中书省。”
这是铁了心了,一副“就算皇帝要把我砍头,我还是辞定了”的态势。
皇帝搞不好心底也乐得贺瑞走,场面话说完了,就宣布:“朕重申驳回贺中书辞官之请,瑞其体朕之诣乎?退朝。”
往宫外的路上,自然是许多官员都围着贺瑞。
刘辉说:“贺中书,彼为私利,势所必然,将犹有可施力之处,何以如三岁小儿般,一激即赌气、整桌掀翻?”
向载云说:“贺大人不可走。大人走,吾在朝中又少一支持矣。届时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势不可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