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怔怔地看着看着陆小小,过了许久才回答道:“是的。”
陆小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倚着护栏看着一河暮色,看了许久,转回头看着南岛笑了笑,而后背着剑向着人流里走去。
南岛独自抱着没有剩下多少酒的酒壶在河边待了一阵,而后安静地喝着,同样离开了这一处河边。
沿着河岸走了许久,夜色便渐渐落了下来。
南岛看了看手中空空荡荡的酒壶,放弃了再去续一壶的想法,在夜色里向着城南的方向而去。
一直到走到南静坊外某条巷子的时候,南岛却是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南岛最初还以为是陆小小又跟了过来,转回头说道:“师姐还有事吗?”
但是才始转过头,南岛便愣在了那里。
不是陆小小,而是背着断刀的西门。
南岛皱了皱眉头,握住了怀里的两柄剑,抵在地面上看着西门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西门***静地说道:“天狱有些滞留了许久的问题,想要请你过去解释一下。”
南岛听见这句话,心头没来由地颤动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又冷静下来,看着西门说道:“什么问题?”
“你去了自然知道。”
西门说得很***静也很淡漠,抬手摸向了身后的刀柄,向着南岛缓缓走来。
南岛没有犹豫,转身向着悬薜院那条街跑去。
只是才跑了几步,便被西门追了上来,一刀砍在了南岛的伞上,砍得南岛一阵踉跄。
南岛匆匆握住桃花剑转身,松开的鹦鹉洲被剑意托着,盘旋在身周。
西门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些环绕着鹦鹉洲的剑意之上。
是的。
便是天狱出事那晚,在天狱之中与林二两缠斗过的剑意。
只是西门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入道境的小剑修,却也有些不能理解。
当初他是如何与小道境的林二两打成那样的?
难道是因为林二两体内的锁神钉没有全部拔出来?
西门一面想着,一面看向了黑伞下那张有些愤怒也有些慌张的少年的脸。
“看来确实是你。”
南岛握着剑,看着西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的停留,皱眉说道:“你有什么病吗?”
西门***静地说道:“我没病,但是你大概会有一些。”
南岛没有再与西门啰嗦下去的意思,鬼知道这个人在发什么神经。
身侧鹦鹉洲轻鸣,裹挟着剑意化作流光射向西门,而后握紧桃花剑,一脚踏在地面石板上,向着西门一剑刺出。
双剑齐下。
西门身周刀意弥漫,虽然依旧无比虚弱,但是应付当下的局面,却也算得上是绰绰有余,断刀在手中转了一圈,西门先是一刀劈向那一道流光,将鹦鹉洲从夜色寒光下劈了出来,而后向前欺身,一刀迎向南岛刺来那一剑。
故事自然已经不是在城西那条无人长街上的模样了。
西门的刀虽然断了,但是此时却是有刀意扩散而出,那柄青黑色的桃花剑,才始穿过了夜色而来,便被西门一刀斜斜地砍在了剑身之上,却是向下而去,刺向了巷中石板,顿时迸射出一阵火花来。
南岛心头一惊,没想到今日的西门却是格外的强势,匆匆收剑沉伞,向后退却几步。
西门的刀却是如影随形,还好南岛及时的沉下手中的伞,那一刀再度劈在了伞上,发出无比清脆的响声。
南岛只觉得手中一阵战栗,握伞的虎口处却是缓缓渗着鲜血。
西门倒没有继续跟上来,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断刀。
刀口又新增了一道豁口。
看着那道豁口上隐隐残留的莫名剑意,西门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南岛手中的那柄伞,轻声说道:“果然是一柄好剑。”
这是南岛第二次听到这种话。
第一次是在静思湖的时候,秋溪儿看着这柄伞说出来的话。
也许确实是一柄好剑,但是南岛从来没有将伞收起来过,自然也无法当成剑一样去用。
相比之下,那柄桃花剑便凄惨了许多。
原本已经被张小鱼拿去撬石头,崩飞了一块,此时却又是在西门劈落的那一刀中,再度崩飞了一块,模样极其丑陋。
但再如何丑陋,终究也是秋溪儿送给自己的第一柄剑,南岛颇有些心疼的举剑看着剑上豁口。
只是还来不及叹息,刀风便已经再度贴临身周。
南岛匆匆举伞,而后连人带伞一并被劈得向后踉跄着退去。
西门提刀再度贴身而来,南岛身周剑意涌动,那柄落在不远处的鹦鹉洲再度化作寒光而来。
西门侧身一让,而后一刀再次斩向那道剑光,鹦鹉洲第二次被西门斩了下来,好在草为萤送给南岛的这柄剑颇有些不寻常,被这样连续斩落两次,依旧完好无损,只是落向了不远处。
西门的伤势自然没有痊愈,在连续快刀斩落剑光之后,却也是稍稍停息了少许,喘了喘气,咳嗽了两声。
这让南岛看见了一些希望,鹦鹉洲再度化作流光射向西门,而后握剑,身周有微弱剑风轻扬,如同当初穿花一剑一般,无比迅速地刺向了在不远处提刀而立的西门。
身为小道第七境,放眼整个修行界,都算是境界颇高的修行者的西门,在那处青山之下被北台夺了兵符而去,自然不会再犯这样轻敌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