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对身边所有事都习惯掌控着的人,居然轻轻放过这件事?
晚晚反而有些摸不准他想法。
到了营帐之中,容厌轻轻将人放到简单搭建出的床榻上,凝视着她。
晚晚眼下微青,纤瘦单薄,虽然双眼明亮,可脸色看上去还是疲惫又柔弱,好像风一吹就能将她吹倒。然而,他清楚,她本人和她的外表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半晌,他取来干净崭新的棉帕沾湿,而后坐到她身边,手指托起她脸颊,晚晚仰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长睫微微敛着,半遮住那双琉璃一般漂亮的眼眸,神情冷淡却专注。
他依旧没有问她为什么能来到这里,看着她脸上的灰尘和擦伤,用棉帕一一擦净。
晚晚望着他的眼睛,想要探知些许他的态度,然而他从始至终都像是包裹着浓浓黑雾,他对她有多少容忍、多少恻隐,都无法让她准确触摸到。
片刻后,容厌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瓶药膏,指腹蘸取一些,覆上她脸上擦伤。
他动手给她擦脸敷药,下手却没有什么轻重。
晚晚极为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带动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容厌手顿了顿,看她一眼,“疼?”
晚晚下意识摇头,很快反应过来,又重新将脸颊放入他手中,一抬眼,眼中波澜如春水漾起,轻声道:“好疼,陛下怜惜着点。”
容厌看她一眼。
她真是虚伪的不得了。
他没说什么,放轻了力道将她脸上最后一处擦伤涂好。
她方才下意识是要回答不疼,可是因着在他面前,又改口矫揉造作喊疼。
他忽然想起,她中药的那一晚,在他怀中挣扎到用尽了力气,最后只能失神地靠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