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保证治下冬日生产力的棉花,经过四年的培育、种植,军队、官吏都已经全部有了双份的棉衣棉裤棉鞋,以及一套棉的被褥。目前正在慢慢的提供给百姓,对比百万之众,则杯水车薪,他仍旧没有找到大规模种植的土地。
目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他往南打,青州适合耕种。另一个是他向西打,跨过草原,长驱西域,那边也适合种,但现在时机还不到。
综合来说,整体向好,日新月异……
刘备问道:“将军何志?”
“玄德何有此问?四年前令支城下,便与汝说过,吾志在中国百姓也。天下非汉室一家,汉室无道,民生多艰,吾自取而代之。”
王言笑呵呵的,“知汝欲匡扶汉室,然吾并不看好。如可曾细丝,与汝一地,当如何治之?纵汝做当今,有何能为?百姓处境可比吾之治下?换言之,汝匡扶汉室为何?到何等地步算汝之志?”
这确实问到刘备了。没来王言治下之前,他当然是清楚的,不过复文景、汉武之世。但来到辽东,他只自绥中走马观花至徒河,一路沿途所见,便教他怀疑起了自己的政治路线。故而现在王言发问,他不能答。
沉思良久,张飞都爬起来坐后边喝闷酒了,刘备终究摇了摇头:“来此之前,备很明白,目下将军问吾,备实不知也。将军便如此自信,可取汉室天下?”
“汝可知吾缘何不挥师南下?”
“请将军告知。”
王言笑道:“实后方不稳,蛮夷未平,又不宜大军讨伐,故缓图耳。若非如此,汝以为汉室何安?纵使近日,汝以为汉室可安?”
“请将军明言。”
“玄德身有英雄气,自有远见卓识,令支城下,吾曾言公孙氏之过,公孙吾儿未曾反驳。然公孙吾儿何人?其家族尚不入流,竟能制霸一县之地。汝以为,目下中国,谁做主来?当今乃洛阳天子之言,汝以为其戏言耶?
吾闻当今身体每况愈下,其有二子,长子辩年十五,次子协年七岁,当今局势,汝以为此二子何人可堪任事,扭转乾坤,再兴汉室?”
“将军之意……”
“汉室将亡,天下将乱,诸侯迭起,英雄辈出,大丈夫正当其时。”
王言打断刘备的话,自己说出了答案,继续说道,“汝既不欲投效于吾,近两年便仔细看,看看吾能否取这天下。他日汝若为一方诸侯,当善待百姓,待吾大军到时,自当归降,与吾一道,缔造强盛的华夏帝国。”
刘备听明白了王大将军没有说的话,若彼时还不降,顽固抵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再没情面。
虽然王言说的很狂妄,但刘备并没有觉得不对,关羽也没有觉得不对,张飞惊的身体紧绷,牵扯到了痛处,扯了扯嘴角,他也没觉得不对。
四年前的呓语,现下已初见端倪。军容威严强大,百姓富足安宁。欲取天下,并非空谈。
“备,定不忘将军之言。”刘备站起身,深深一躬。
“吾已安排,汝兄弟三人出得将军府,自有人引领分房、办验传,休整三日,自有人安排去处。云长、三黑,切记持正心,平等相待,万不可自恃武力逞威。”
“多谢将军容留。”刘关张躬身行礼,这是正经的社交礼仪。至于有被叫三黑,已经鼻青脸肿的张飞只当自己没听到,这次是彻底老实了……
作为强者的王大将军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且去吧。”
兄弟三人再拜,这才由着亲卫领出去……
此时太阳已毒辣起来,王大将军又喝了一杯冰镇果酒,拿着书起身,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屋里继续看书。
他现在看的书,是教材。历经三年时间,之前用的暂时顶替的草编教材都新编了一版,如今正式的教材终于出来了,当然只是文科一科的教材。
最初级的,用以识字明理,此需三年之功。而后进阶书籍,便开始涉及百家哲学,当然其中以儒家为主。这是董仲舒的影响,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乃当世显学。
不过王言剔除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如天人感应、三纲等,毕竟他都要广开民智了,哪里需要这种玄乎的合法性,他培养民族的战斗力,提升民族的斗争意识,哪里还要所谓的君纲、臣纲。
他教材保留下来的,是当世大儒对于儒家核心思想的‘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解释,这是文科的意义所在。当然基础的数数之类的基础常识,也会教导,这又是五年之功。
以上属于给学生洗脑打基础的阶段,六岁上学,这八年下来不管男女,基本上都能文能武了。这时候十四岁,已经在被洗了一遍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思想。
接下来学习的,便是技能,也就是百工科。这个选择就多了,因为士子都是大才,王大将军讲要细分深究,那就分的很多。
医道肯定是大科,不过这个比较特殊,毕竟是跟人命牵扯巨大的。而经过华佗以及其他一些医者的研究,同样认为学医要趁早,基础要打牢,所以在十岁的时候,就会进行选拔,进入医学受教。
此外还有星象、易学、农学、道学等等,不一而足,有工科,有文科,有玄学。
王言就那么眼看着五花八门的学科,没有说一句话,只要学生有人教,那就无所谓。在漫长的时间中,在他的’细分深究’指示下,各个学科定然快速发展,研究的多了,他们自然会找到‘道’……
正在王言看书的时候,甄晟走了进来:“晟,拜见将军。”
“何事?”
“将军,四年之期已到,吾甄氏女已成年……”
“接来便是,不必铺张,吾早有言在先,皆平妻也。非吾折辱甄氏,汝当知,豪族之家皆与吾结亲,多数皆为嫡女,实在兴办不来。吾尚未登基称帝,竟有后宫矣。”王言好笑的摇头。
“是,将军之意晟早知晓,只是方才收到家族来信,顺便来禀告将军。”甄晟说道,“四年前将军曾言姑墨(阿克苏)适种棉。晟早遣商队,联系马腾、韩遂,彼时凉州、西洲有乱,未曾答复。方才亦随家书至韩遂书信一封,其言可以发兵姑墨,欲将军先与盐铁棉种。”
王言挑了挑眉,当时有乱,那是韩遂忙着造反呢,现在又来信回复,估计是他王大将军的强大已经传递过去了。
默默算了一下时间,韩遂还能活不少年,王大将军点了点头:“相距七千里,路途艰险,可能保盐铁商队之民安危?”
甄晟张了张嘴,无奈的摇头道:“难矣……”
沉思片刻,王言回道:“汝书信于韩遂,路遥且险,辎重难抵。若他有胆,当发兵草原,往东攻之。吾亦发兵,往西攻之。踏平五千里草原,戮蛮夷,纵不能尽灭鲜卑,亦当远驱漠北,不敢南下,打通商道,此大丈夫伟业矣。”
“啊……”
甄晟忍不住的张大了嘴,瞪圆了眼。这要不是他大老板,一口唾沫当即喷脸上,你疯了吧?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孟光以为不能成?”
“劳师远征,糜费钱粮无数,且一年只得贸易两次,若单为棉,实不值当。晟以为,或可遣使沟通鲜卑单于,使他往来运货,吾等与些钱粮便是。”
王言摇了摇头,自己人都靠不住,还指望劫掠成性,出尔反尔刻在骨子里的蛮夷?能一次挣大钱,谁累死累活来回跑,挣那点儿辛苦钱?
“把吾意图告知与韩遂,遣商队调派少量盐铁宝物,多带棉种,另送几本棉花种植法之书,送与韩遂,与他实言。棉乃蛮夷耕种,他只贸易便能控制,无须兵马远征便能收获。若他同意远征草原,他回信到辽东之时,便是吾发兵之日。若不同意,自屯棉花,且待吾拿下幽州,并州,打通商道,与他一次还帐。”
“是,将军。”
甄晟赶紧拱了拱手,扭头就跑,他怕再说一会儿,大将军真发兵攻打草原了,那实在太可怕了。
“格局太小啊。”
大将军呵呵一笑,继续看着教材。
草原早晚得打,韩遂要是有种,他可是不说假话,直接踏平草原。反正现在也没事儿,又没有民力扩张。北边的扶余还有小小高句丽都被打的称臣纳贡,眼看着钝刀子割肉。
所以就是没有这事儿,廖化的骑兵也要开始对草原战斗了,因为实在没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