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说,军统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王言笑呵呵的说,“不过我能说的也不多,毕竟北川浩介到底跟多少人说了是我无法确定的,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试探是无处不在的,很可能只说给了我听。所以一旦事情漏出去,我大概是跑不了的。我能告诉明楼的,就是事情出在明镜的身上,让他们自己查去吧,是死是活看他们命硬不硬。”
“那你说了不是等于没说么?”于曼丽翻了个白眼,“就说跟明镜有关,那能查出什么来?好歹再多说几句啊。”
“不能再多了,否则死的就是我。你也别那么看我,真要是暴露了,咱们谁都跑不了。”
王言真的不能再多说了,因为没办法确定日本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若他把上午从北川浩介那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明楼回去布置明镜那一条线的人甄别,一个不对就是打草惊蛇。因为不管日本人掌握了多少,他们对于情况是有掌控的。所以如此的结果只有一种,明楼前脚行动,他王某人后脚就得被包围。
这种风险,绝对是他不能承受的,损失太大。但是事情又不能不做,一方面避免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损失,更重要的另一方面,他虽然跟明镜没有多少交集,但那是祖宗,得供着。万不得已之时,他就是暴露了也得救。氋
而这件事的关键在于,明楼要没问题。因为现在看来,日本人已经确定了明镜的问题,没办法再狡辩。只有明楼没问题,才能保住明镜,才能不要他王某人费太大的精力。
明楼要证明自己没问题,他得明白明镜面临的问题,得确定最后是不是会扯到他的头上,危害他的安全。他要查明真相,要打破现在敌暗我明的局面,打破日本人的行动节奏。
明楼要自救,王言帮不着他。除非在之后的事态发展,又需要了杀手出动,否则这就是明楼的斗争,重任压在明楼的身上。
当晚,经过一番激烈碰撞,安排了于曼丽,点了她的穴使其睡的更加深沉,王言穿戴整齐,潜出王公馆,向着安全屋赶去。
经过四年时间,他以前弄的那些安全屋几乎都没有了,只有少数的他出钱买下来的房子还在,但是也不那么安全了。毕竟这年月的很多人想住都没地方,空出来的房子,里面还有用布罩着的衣服,在排查房屋的人眼中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不过这显然没什么问题,否则他又去得什么安全屋。是此前他又给陆伯达送了一笔钱,拜托上海地下党组织帮忙在上海各地陆续的租房子,他定期去取房屋的目录,仍旧维持着他的狡兔好多窟。
这一次去的安全屋,是位于法租界的。毕竟现在法租界成了孤岛,四周的日占区中,一天二十四小时,七十六号、特高课电讯处的中开着监听电波的车,到处的转悠,破坏着各方的地下活动。这就导致现在各种势力的电台,多数都是安置在了法租界之内,这里的管控并没有那么严格,可以保证安全。氋
同样的,还是一处顶楼,王言熟练的开锁进屋,轻轻的带上房门,而后动作不停,立刻开始架设电台,布置天线,进行调试。
不多时,他开始跟重庆联络,情报随着他哒哒哒的操作,在法租界上空纷杂的电波之中突围,直达重庆。
“今日获悉,日军将在华北开展大规模扫荡,高频次,多兵力,意在亡我根据地,早做准备。另,日军于昨日攻占吕宋……”
王言将此前看的第二页有关日军在东南亚的交战情况,以及兵力部署情况统统发了过去,之前的日本电文已经是精炼过的,他是一字不差的全给发了过去。
“再次,特高课发现明楼的姐姐通共……请隐秘查明苏南根据地之事,确认有无我同志投敌。我无法确认此情几人知,上海方面行动务必慎之再慎。抄收即断,勿回。”
王言落了‘裴旻’的名,老长的一段信息总算是发送完毕。不出意外,那边抄收电报的同志,手都得抽了筋。也是因为太长,翻译电文就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儿,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他没有等回复,直接收拾电台撤退。
其实也不必等回复,还是那句话,这事他参与不进去,大抵就是回复知道了,再叮嘱他的安全。他的领导,就会把事情安排明明白白的。氋
于党内来说,他只是一个前排的战士,有临机决断之权,但终究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他动脑子是把问题找出来,他领导才是解决问题的,这个脑子不用他动。
当然也是没办法,他要是能解决,直接就办了,回头报告一下就好。但现在的情况并没有那个条件,想要破局,明楼此刻两眼一抹黑的处境是很难办到的,唯有从外部着手。
苏南有问题,那就调查苏南,明镜的上下线有问题,那就调查上下线。暗中调查,查明真相,而后自然有了应对。
但最后的结果是可以预料的,那就是日本人以为很有把握的行动,经过红党的一番操作无意中撞破,使日本人仓促应对。而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死人,或多或少而已。这是为了保护王言,保护他在日本人这边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