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听着女子一声声的质问,心神颤动。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当初娶她,百般不愿,甚至不愿意和她有任何接触,可是现在呢?
看到女子伤心欲绝的神态,决绝的言语,他不想,不想和她毫无关系,不想和她形同陌路。
君煜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抚去女子面颊上的泪痕。
“今日是孤不对,以后孤不会再怀疑你,你做得很好,世人皆言苏府千金是世家贵族小姐的典范,孤今日才明白,唯有你当得起这一称赞。”
“你给孤所用的那颗药,孤会设法重新为你买来。”
话音落下,君煜毅然转身离去。
等君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苏文婕缓缓抬起右手,如青葱般的手指抬起,用指腹轻轻拭去眼角还残留着的晶莹泪珠。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几分算计,犹如一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猎物终究还是落入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中。
君煜慢慢地朝着栖鸾殿的方向走去,目光始终凝视着前方。
待到了栖鸾殿外,君煜停下脚步,仰头静静地凝视着“栖鸾殿”三个大字的牌匾。
牌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曾经,他每次来到这里,脚步总是轻快的,脸上洋溢着愉悦且放松的笑容。
而今日,他的步伐却似有千斤之重,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他站在原地,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两道浓密的眉毛仿佛拧成了一股绳,透露出他内心的烦闷。
迟疑了片刻后,君煜终究还是迈着步子走进了栖鸾殿。
凌潇远远地瞧见君煜走来,却发现今日的他失去了往日的眉开眼笑。
待君煜走近,凌潇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殿下昨晚歇息得可好?”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一丝不满。
君煜听闻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无奈。
“孤昨晚并没有与侧妃发生任何关系。”
凌潇听罢,表面依旧平静如水,可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她怎么也想不到,君煜在这个时候还要欺骗她。
难道昨晚她亲耳听到的那些话,都是她的幻觉吗?
她的夫君,将另一个拒绝他的女人压在身下,还亲昵地唤着“阿婕”,宣称苏文婕是他的女人,无权拒绝他。
凌潇此刻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她的眼神中逐渐泛起一丝泪光,心中满是委屈与痛苦。
她的性子本就泼辣,此时更是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她猛地站起身来。
声音尖锐地吼道:“是你不想和她发生关系,还是她不想和你发生关系?殿下心里不清楚吗?”
君煜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紧紧盯着凌潇,眼中的光芒幽深而复杂。
“潇儿,你知晓你在说些什么吗?”
凌潇在他的注视下,渐渐低下了头,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心中的愤怒与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平静。
她很想大骂这个让她心痛的男人,却又害怕自己的争吵会让这个男人彻底离去。
她害怕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因为争吵而逐渐消磨,最终消失殆尽。
君煜注视着眼前低着头、委屈得默不作声的她,心中不由一软。
放柔了语气:“昨晚是母后给孤下药,并且将孤送到了夕颜殿。”
“孤心中一直都有你,只是你至今未能有孕,母后与父皇不断向孤施压。侧妃乃苏尚书嫡女,自她嫁入东宫,为了你,孤已冷落她将近一月。”
凌潇满脸惊诧地直视着君煜,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颤声问道:“所以阿煜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之后阿煜不会再继续冷落苏侧妃了吗?”
“潇儿,孤身为太子,绵延皇嗣是孤推卸不掉的责任。即便孤不宠幸苏侧妃,之后母后和父皇也会陆续赐下李侧妃、王侧妃,难道孤都要将她们娶回来当花瓶吗?”
凌潇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君煜看着她默默流泪,泛着一丝心疼。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为她拭去泪水,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是他未能履行承诺,可是君煜心中亦有怨念,为何凌潇不能有孕,若是她有孕,即便母后父皇威逼,君煜亦有据理力争的机会。
而非如现今这般,只能无奈地接受。
自小所受的天家教育告诉他,他不可能为了一名女子,放弃子嗣。身为储君,子嗣并非个人之事,而是关乎君国的稳定。
凌潇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对自己也深感埋怨,为何偏偏就她不能生育?!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令人心生怜惜。
君煜心中不忍,缓缓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凌潇紧紧抱住君煜,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害怕这个男人会离她而去。
那种恐惧如同无底深渊,将她不断地向下拖拽。
“阿煜,都怪我不能生育,否则也不会造成这样的情形。”
“阿煜,你宠幸苏侧妃吧,我不会怪你。”
“可是阿煜,你会爱上她吗?”
君煜听到她最后的问话,身体猛地一僵,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用力抱紧了凌潇,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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